“你看起来不像是娱乐记者。”她说出心里的疑问。
她骄傲地抬起头:“当然,我是财经专业毕业的,我是财经记者。”
“没想到还惊动了金融界的朋友,”云黛溪动动下巴绕一圈示意,“那明天这个办公室还留给你怎么样?”
“可以啊,”她站起来,把电脑收进书包里,“那我最近就在这里办公了,谢谢云总。”
“外面都关灯了,你早点回去。”
云黛溪领着她下楼,冬天的深夜更显得寂寥恐怖了些,又是郊区,大半夜的打车实在太不安全。
她探头出去看了看:“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那姑娘拿出手机,想示意自己已经打到车了。
“这里那么偏,你一个姑娘家,更是要注意。”她在圈子里,看过太多大佬们对年轻姑娘做的事情。
“我让司机送她回去。”
门边传来疏离的声音,两个人转头看,是顾黎安。
不知他穿这一身完全藏匿在夜里的黑衣,倚在门边到底听了多久。
那个姑娘明显也认出他来了,吓得没忍住叫了一声:“天啊,顾黎安!活的!”
又意识到可能太过夸张了,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含糊说了句:“顾总,我不是娱乐记者,我是财经记者,你不会杀我灭口吧?”
看来顾总的风格,在财经界也大有名气。
顾黎安勾起右边嘴角,像逗小孩子的恐吓语气:“现在上车回去,能保证你明天还活着,再等,可就不一定了。”
小姑娘赶紧给他鞠躬:“感谢顾总不杀之恩,我先走了。”
脸上的神情,有种吃到一线瓜的得意,又补充一句:“今天晚上我什么也没看到。”
顾黎安有些不耐烦,脸上笑容收敛起来,开始倒计时:“三……”
等他真正数到“一”的时候,小姑娘已经跳上了他安排的另一辆商务车。
云黛溪看他,招呼:“外面冷,进来坐吧。”
他穿着高领黑色针织毛衣,搭配呢绒面料的黑色西装,外面又套了件黑色呢大衣。
在冷色调的夜里,呢大衣上的绒毛上印着白色月光,像降温的天里,镀在万物上的霜。
顾黎安眼睛没从她的身上移开过,却不显得过分狎昵。
“介于上次的教训,还是别进你的地盘好。”他指指那边停着的宾利车,“我送你回去。”
“好,你等我。”
她上楼收拾东西,再补个妆,才下楼来。
车里还是上次那位司机,从后视镜里看是这位女士进来,不由地倒抽了一口气,每次顾总跟她见面结束,总会有一段时间的自我隔离期,情绪极不稳定。
云黛溪告知家的地址,司机导航启动车子。
这次知道目的地,更清楚路程时间,比上一次坐上这辆车,多了些安全感。
“顾先生今天亲自过来,不怕刚刚那个姑娘传什么不好的消息出去?”
问过之后又后悔了,真想扇自己一记耳光,顾先生连这点都控制不住,还混个屁。
没想到他却认真回:“知道了也没什么不好,真真假假,人自有看法。”
他在提醒她,谣言不需要根据。从这个消息被人看到,已经是信用消耗的开始。
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些。
没有可聊下去的点,她调转过话头:“昨天没机会问,顾先生为什么不收我送的那些书?”
“怎么还有心思管这些书的事情?税务的事情都处理好了?”顾先生翘着腿,修长手指搭在座位中间的扶手台上。
“税务的事情,比不得顾先生为什么不喜欢那些书重要。”
云黛溪没说谎,税务有据可查,顾先生的心思却阴晴不定,没什么可探究的规律。
车内沉寂一会儿,顾黎安才开口:“最近睡眠好,不需要。”
“那希望顾先生永远也用不上那堆书。”这句倒是发自内心的。
“这个你拿去。”他扔过来一只被装得满满当当的信封。
“钱?”云黛溪一贯的反应。
“算是吧。”他答。
等云黛溪拆开信封,才确定,这可不就是钱吗?
是和君传媒的税务材料,核对过一番,是实打实的偷税证据。
顾黎安不再说话,有司机在,云黛溪也自知不太方便。
车开至家楼下,顾黎安还是照例过来为她开门。
下车关上门,她才问:“顾先生方便送我到楼下吗?”
他把手插进大衣兜里,点头答:“当然。”
深夜,司机在车里看两个人孤零零地走在风里。
云黛溪双手捏着袋子,不知是不是被风吹得,扰的脑子都乱了,理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倒是顾黎安先说:“证据都在这里,后面是否要举报,都交由你来决定。”
他又是这样,以举手之劳的姿态,为她解决绕着她的问题。
“谢谢顾先生。”
心里想了许多台词,现在却什么都演不出来。
顾黎安突然从身侧走到她身前,蹲下些身子来看她的脸:“原来你真心说谢谢是这样的。”
他一句话,惹得她只能用信封袋子遮住自己的眼,掩耳盗铃。
“顾先生好像有魔法,总是什么都能做到。”这是她发自内心地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