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她并不了解这个朝代的历史,也没有办法分辨。
不过仔细一想,陆献的说法和将军杀孽不断,好像并不冲突,所以她很好奇,在陆献的研究中,将军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至少功高盖主肯定是真的,受皇帝忌惮肯定是真的,这个可以在燕国皇帝的墓里面找到证据。”他的目光扫过墙上的那些画,“这样的皇帝为他修建的墓,你觉得可信度有几分?”
程素回过味来,明白了陆献的意思。
既然皇帝在修这座墓的时候,目的已经是要把将军的魂魄囚禁在里面,那么在里面对将军进行抹黑是很自然的事。
对于政治上的敌人,泼脏水是在寻常不过的手段,更何况是在华国这样一个重视身后名的国家。
毁掉一个人的名誉,就等于毁掉他的一切。
“你是说,将军并不是一个残暴的人?”
“我和你说过的吧,史书上关于将军的正面描写并不多,但是从很多细节处可以看出来他的品行。”
既然已经知道了壁画的内容可行度不高,程素就不再将注意力全部放在画上面了,而是分出一只耳朵听陆献的讲述。
“燕太祖的出身不高,当时前朝已经即将走入末路,四处农民起义不断,他就是一个农民起义的头领,家里有几亩田,可以供他读书,但他三十多依旧没有通过童试。”
怕程素不明白,陆献特意解释了一句:“童试是科举体系里最低级的考试,过了童试才能继续参加科举。”
程素点了点头,这是拿了屡考不中就造反的剧本。
“他的出身不高,他手下的将士自然出身也复杂,一开始大部分是活不下去的农民,但农民真正能熬过战争的有几个,没多久就死得差不多了。”
听他说到这里,程素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最想求活路的人,反而死得最早。
“他手里不能没有兵,所以后来降兵土匪,愿意过来投诚的他来者不拒,土匪就不说了,那些主动过来投诚的士兵本来就是机会主义者偏多,所以经过一座城池,就抢空一座城。”
“那陆将军呢,你说他是世家文人出身,他也这样吗?”
“他的部分没有记载,但是有个学者搜集了那几年一些城镇的资料,发现只有一条路线上的城镇没有被抢劫过。”
“陆将军经过的城镇?”程素试探着抢答。
“对,”陆献点头,“不仅如此,在这期间,这些城镇都先后有一段时间,城内的经济治安等状况有过明显好转。”
“那个学者觉得这个现象很有趣,绝对不是巧合,就展开了研究,最后发现,这条路线,可能就是当年陆将军行军的路线。”
“所以陆将军不止不作恶,还会特意治理经过的城镇吗?做这个研究的学者是谁啊?”程素已经开始相信陆献的话了,但保险起见,她还是想确认一下消息来源。
陆献垂下眼:“是我的老师,研究已经到收尾阶段了,他本来是打算明年发表的。”
程素一时语塞,心生懊恼,她好像一不小心戳到了陆献的伤心处了。
“那个,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有心的,”看着陆献借力不想让她看出一丝脆弱的表情,她想尽办法试图安慰他,“你老师是不是可能也进了泥潭?我们已经找到了罗道长的太师爷,肯定也能找到你老师的。”
或许是感受到了她想安慰自己的意图,陆献抬起眼,冲她淡淡微笑:“我没事,你不要多想。”
虽然他这么说,但接下来的一小段路程,程素还是没有敢再说话。
她不说话,陆献也不说,两人沉默了一阵。
最终是程素忍不了了,她转移了话题。
“可是陆献,你之前说的都是将军生前的事,他死后变成了鬼,在这里被关了千年,会不会心理扭曲啊。”
程素将自己带入了一下,我给老板做牛做马,结果老板猜忌我,猜忌我也就罢了,还害死了我,害死我也就罢了,居然连我的魂魄都不放过。
反正换做是她,肯定会扭曲的。
陆献听了她的话,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和另一种她看不懂的情绪。
难道是她的脑回路太让人看不懂了吗?
不过几乎是眨眼间,他就整理好了自己的表情。
“刘彪他们说,是将军点名要你当祭品,可你都到了古墓这么久了,为什么将军还没有出现呢?总不至于是因为怕我这么一个普通人吧。”
程素脸上浮现出思索的神色,陆献的话的确很有道理,既然都这么大费周章地把她弄进了古墓里,为什么还不来享用祭品呢?难道是因为将军不爱吃活的?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再说,刘彪的话真的值得我们深信不疑吗?”
那么问题来了,红衣活僵被打断了两次也要举行的这场祭祀,是要给什么东西献上她这个祭品呢?
就在这个问题浮现在程素脑海的一瞬间,突然她眼前的画面闪动了一下。
壁灯上的火焰黯淡一瞬,又重新恢复明亮,但摇晃的火苗告诉两人。
刚才有一阵风吹了过去。
程素和陆献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在彼此的眼神里看见了惊喜。
既然有风吹过,就证明了,这里肯定有出口。
今天的事明天再想,昨天卡了的剧情放到今天来写,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