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毒的可能性也可以排除了。
虞雯莉想不起别的原因,一时陷入了沉默。
“对了,”吴桂芝猛拍一下额头,“昨天家里有只鸡不好,吃鸡食不进去,他一直到晚上都不放心,七点多的时候出去把鸡捉进来,给它灌了几勺茶油,又放回鸡笼里去了。”
杨淑君皱着眉,忍不住数落她:“昨天我不是跟你说,别出门了吗?你没有劝一下他?”
吴桂芝不敢看她:“我说过了,但是他不听,我总不能把他锁住吧,而且一直到睡觉的时候,他都好好的,我就以为没事。”
“现在你们不也出来了?”顿了顿,她又小声补了一句。
听到这话,程同甫的脸色不是很好:“你以为我们是为什么出来的?”
程勇军和虞雯莉也有点生气,但碍于对方是长辈,不好说些什么。
似乎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吴桂芝转移了话题:“老刘会不会是中邪了,我们要不问一下罗道长吧?”
几十年的邻居,对方什么样彼此都清楚,没有人和她多计较,程勇军拨通了陈卓的电话。
“罗道长可能忙得很,我们先问一下陈卓。”
陈卓那边显示通话中,过了一会儿才接。
“喂,军儿哥啊,怎么了?”他的语速比平时更快,听筒里隐约传来车辆行驶的背景音。
猜到他或许有事要忙,程勇军没有多说废话:“隔壁的刘天全刘叔,晕了,怎么喊都没反应。”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唾骂,声音小小的,似乎是特意将手机拿远了。
“你那边也晕了一个?”陈卓奇怪地嘟囔了一声,“怎么回事,这一早上晕了好几个了。”
“什么?”程勇军没有听清。
“没什么,下边也有几户找我,我先去那边,看完了再来你们这儿,行吗?”
先来后到,程勇军自然没有意见。
第11章
尸海
陈卓是在一个小时后过来的。
车子停在路边,他踏雪而来,人还没进去,劈头盖脸一句话先进了屋:“他天黑以后是不是出过门?”
吴桂芝刚被杨淑君劝到饭桌上,一口粥还没下肚,闻言放下碗,错愕道:“对啊,你怎么知道的?”
陈卓吐出一口白雾,摘下手套:“今天一大早,镇上晕了十几二十个,医院里查不出什么,电话都打到我们这里来了,我和几个师弟分别去看了一下,都是夜里出过门的。”
他看向其余人:“你们晚上应该都没出去过吧?”
几人都表示没有。程同甫昨晚连鸡鸭都没管,回不回笼全看它们自觉,给食也是从窗户里抛出去的。要不是吴桂枝家出了事,他们今天都不会出来。
“这就对了,同一个屋檐下,出去过的都晕了,没出去的都醒着。”
“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吴桂芝有些慌张,她的儿女都在外边,本来是要到过年才回来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儿,家里只有她一个没文化的老太太,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
陈卓让她别慌,先去屋里看了看刘天全的情况。
“果然,和前面那些人一样,这是生魂离体了。”
“那该怎么办呀,小陈道长。”吴桂芝问道。
陈卓背着和罗子平一样的粗布袋子,他从里面拿出黄符纸朱砂墨,当即画了一张符,贴在刘天全胸口。
“这张图可以保证他的肉身在短时间之内无虞,问题应该出在夜里,我得回去和师父商量一下,看怎么把他们的生魂找回来。”
吴桂芝内心还是残留几分忧虑,但也只能选择相信陈卓。
“只有一点,以后晚上千万不要出门了,门窗都要死锁,大门上的符也不要让它掉下来”他最后叮嘱了一句。
见那边结束,陈卓收拾东西准备要走,虞雯丽朝着他使了一个眼色,陈卓心领神会,走到她身边。
虞雯丽小声将程素做梦的事和他说了。
陈卓有些犯难:“这个事恐怕得去找师父,我道行不够。师父现在还在观里,你们直接过去吧,我还有几户要去看看。”
说完塞给他们两张护身符,就急匆匆走了。
陈勇军和虞雯丽没有别的办法,开车驶向了道观的方向。
那边程素洗完了碗,抹干净桌子,坐在烤火桌旁等他们回来。
久等不来,被炭火暖烘烘一烤,困意上涌,她身子一歪,睡了过去。
眼前是沉沉的暗色,程素分不清自己是进入了梦中,还是仅仅闭上了眼。
不过,几秒后她就分清了。
她在跑。气喘吁吁地跑,没有方向,没有目的,也没有一刻停下来过,耳朵里只有自己胸腔不停鼓动的声音。
不,其实还有一道声音。
一开始只能听见那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她好像在说着些什么,但声音像浆糊一样黏在一起,怎么也分不清。
那声音铺天盖地,从四面八方传来,程素一刻也不停的奔跑,跑到双腿如灌了水泥,喉咙里充满了血腥味。
她不敢停下来,只是继续跑着,即便她也不知道自己前进的方向,到底是在远离,还是靠近声音的来源。
偶尔她也会分出心神想一想,为什么要跑?如果停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甚尝试过让自己的双腿停下来,但都失败了,就好像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让她必须跑,不停地跑,永远别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