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人的告示张贴出去,因为薪水丰厚,很快吸引了几人登门,莲衣趁客人少的时候挨个询问了每个人的情况,让慕容澄用纸笔记录下来,预备拿回家好好挑选。
“我看这个姓方的大娘好,她以前就是做后厨的,往后早上采买食材也可以让她分担。”
“到底上了年纪,采买食材我们都能去,咱们最缺的还是跑堂的劳力。”
“说的也是,那这个人呢?这个男孩我记得,瞧着挺精瘦的,脸长得也白净,适合干跑堂,能帮小花招呼客人。”沈良霜看向洗菜的莲衣,问她意见,“小花你觉得呢?”
莲衣想了想,“好像是可以,我记得他说他以前是生药铺的,知道怎么招待客人。”
慕容澄将提上来的井水放下,发表他的宝贵意见,“还是方大娘更合适,她其实也不过四十,又有经验,待人接物十分和善,是我我就选她。”
莲衣抬起脑袋瞧他,没想到他也会参与讨论,真像是一家人了。
沈良霜轻轻掩唇,抱起宝姐儿逗了两句掩饰笑容,她一个过来人,如何看不明白?年轻人真有意思,喜欢一个人就想蛮不讲理地霸占着,好在大多时候这种蛮不讲理还是挺可爱的。
入夜莲衣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慕容澄该不会是打翻醋缸了吧?
翌日清早天不亮,她特意敲敲慕容澄的房门,想问他要不要一起去买菜。
慕容澄自小满居开业,每天睡得昏天黑地横七竖八,若放以前他被人吵醒定会劈头盖脸一顿骂,但在这里不知为何醒来也觉得神清气爽,没有半点睡不饱的烦闷焦躁之感。
“找我何事?”
门一开,莲衣被眼前明晃晃的男色闪得睁不开眼,蜷着脚趾问:“你就不能把衣服穿上再开门吗?”
慕容澄靠着门框对她笑,“大热的天,这么睡觉很稀奇吗?你又不是没看过。”
莲衣懒得说了,“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早市?”
“去。”他长臂一伸,将莲衣“咻”地一下捞进房里,“进来等我。”
莲衣被他拦腰带进门,脸登时就红了,故作老练才没有表现得大惊小怪。其实从那天之后,莲衣明显感觉到他得寸进尺了起来,但那“吧唧”一口是她主动,因此她也不好拒绝,只得默许。
离了家,莲衣和他走在清早没什么人的街道,倒也没有负担,抛开杂念道:“昨天晚上你说你觉得方大娘好,但我觉得那个生药铺的男孩子更合适,而且他来了你就彻底轻松了,不用再给店里帮手。”
慕容澄看向她,“他怎么合适了?我瞧他干不了半月就会走,你没听他说在生药铺是为何请辞的?”
“因为生药铺的店家待他不好。”
“他说不好就不好?你听信他一面之词?出来打工无非就是做工拿钱,既然人家店家没有拖欠他工钱,他说的不好又是哪种不好?”
莲衣听后觉得不无道理,那男孩子待人接物不如方大娘圆融,倒不是担心他和食客发生冲突,但要是有更好的当然还是选更好的。
原来他昨晚不是因为吃醋才选方大娘,是她小人之心了。
莲衣叹口气,“哎,要是能有个任劳任怨,还总是毕恭毕敬笑脸相迎的人就好了,要有这么个人来应聘,我立刻聘用他!”
慕容澄道:“这世上哪有这种傻子,噢,我眼前就有一个。”
莲衣想到了还在世子所的自己,好像的确就是这么个“傻子”,总是不明不白受他欺负,撇撇嘴,“这么就傻了?平安不就是任劳任怨笑脸相迎?他可聪明着,笨人可不懂谄媚。”
“我不是吗?”
“你当然不是了!”
“我还不够任劳任怨啊,那下回你别喊我出来买菜。”
莲衣听出来慕容澄又在戏弄她,懒得搭腔,晨光熹微,她偏首看向他,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和慕容澄拉车走在街上,有说有笑,就像一对市井小夫妻,想到这不自觉抬手掐了自己一下,是疼的。
慕容澄也在想,想什么时候能再哄她亲自己一口,上回太仓促了,比猪八戒吃人参果都仓促,他还没来得及尝出个滋味,她就赏他一巴掌跑了。
二人各自怀揣心事,在菜市拉上订好的菜,往小满居去。
有时候说曹操曹操到,还真不只是一句俗语。
大清早街面上的流浪猫狗都没醒呢,小满居店门外居然就迎来了今天第一位客人。可等莲衣定睛细瞧,这哪是客人,这是平安啊!
平安也才到,他是昨夜刚到江都的,和慕容澄一样,根本没有寻人的头绪,于是就想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问客舍小二哪儿有好吃的店子,小二说了几间,忽然想起小满居,和平安强烈推荐。
平安一听,温炉烫菜?随即跑到城南来打听,只是去得晚了已经打烊,询问得知店家姓沈,便心里有底了。
看,这不就被他等到了!坐在菜车上的这个不就是莲衣?拉着菜车的这个…等等,平安揉揉眼睛,睁开,又揉一揉。
他这揉眼睛的功夫,慕容澄已经走到他面前了,这段日子虽说得益于平安不在,他才能缠着莲衣住在沈家,可他也因为身边一个仆役没带,干了不少脏活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