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态发展出乎意料,她竟半点不好奇布偶来历?难不成没注意到?
平安见莲衣走远,推开她房门,只见那小布偶孤零零地躺在桌上,十分不受待见。
“啊?这,是怎么回事?可如何是好啊……”
平安揣上那布偶去寻慕容澄,在书房门口等了小半晌,才等到他伴着魏延年出来。平安上前给二位爷见礼,随后悄悄给慕容澄使眼色。
慕容澄顷刻会意,心中挂记她收到礼物的反应,与魏延年简短话别。
等告辞走远,平安连忙压低声量道:“世子爷,我按计划行事,可莲衣没问是谁送的,也没将这布偶带走。”
慕容澄脚步一顿,当机立断,“不可能。”
“是真的!我将这布偶藏在她枕头边上,可等我再进去的时候,它又跑到了桌上,就这么放着,没有出来问是谁藏的,也没有带走。”
慕容澄没再说话,拳头攥着,在院子萧瑟的冬风里吹了会儿,迈开步子就走。
他紧攥的拳头抵得指尖发疼,为做这该死的布偶,右手食指都快扎成马蜂窝了。
好好好,欲擒故纵到这份上,就让她看看纵过头的后果!她不领情,他也不管她了!
慕容澄健步如飞在庭院穿行,入目只觉枯叶像他,浮萍像他,就连泥坑也像他!他难堪得胸中发胀,简直酸涩得要爆炸……
第22章
莲衣没敢再去想那只布偶,没准在她搬进去之前就有呢?
谁知道是不是掉在床缝里了,那没准还是失主钟爱的娃娃,丢了也难过。毕竟现在回想,那娃娃除了丑得厉害,也不像有别的本领。
房里张妈妈正带着潇哥儿,云棋那丫头也被调过来,是她自己要求的,为了和莲衣在一块儿。
“莲衣姐姐,我好想你呀。”
“滑头,想我不见你来找我,都是我跑去康平宫里找你们。”
云棋挨着莲衣,坐在一起说亲道热,张妈则带着潇哥儿在塌上午睡。
“莲衣姐姐,我小声告诉你。”云棋挽着莲衣的胳膊,歪过去和她咬耳朵,“我瞧见梁嬷嬷与长史商量放良的事了,就在昨天。”
莲衣好不惊喜,反握起云棋的手,“真的?我等这消息等得掉头发!你要不告诉我,我还不敢去问。”
她这下哪还记得那“巫蛊娃娃”,所有烦心事都就此抛诸脑后,任何事不能侵扰,如此日子一晃来到年关。
年三十这一天,因为有潇哥儿穿着红裳到处乱窜,整个蜀王府都热闹非凡。红灯笼都挂起来,又设荤牲酒醴,杀鸡炖肉祭敬天地祖先。
莲衣已经有一阵没见到慕容澄了,今天府里摆酒祭祖,他一袭华服站在几个兄弟姐妹之间,冷着脸目不斜视,玉绦带,千金裘,一眼看去便是当中最夺目的那个。
边上琼光郡王捂着手炉,身披氅衣眉目低垂,莲衣看向他,刚好遇上他抬眼对她微微一笑。莲衣便也回之一礼,刚站起身,就见慕容澄冷飕飕的目光射过来,比结了冰的树枝子还扎人。
奇了,就这么行个礼,怎么什么都躲不过他的眼睛?
听闻他这阵子为着皇帝还未下达的旨意,被蜀王妃一顿数落,脾气也陡然间变差了,眼睛里整天没有光彩,瞧着杀气腾腾的。
待依次拜过先祖,花厅开席,蜀王府的除夕夜宴这便开始了。
仆役们也有自己的席面,轮番吃几口,到花厅待命。
莲衣是一等婢女,除夕夜自始至终都在桌边陪着主人们其乐融融,本来的确是热闹的美差,可莲衣想回家的心思一日比一日强烈,也因此心中越看越落寞。
她找借口让云棋顶替自己,出了花厅,院里梅花飘香,身后欢声笑语,她抬头望,月亮亮堂堂的,催出她两枚红红的眼圈。
莲衣找了个僻静处,坐到台阶上,又从怀里摸出张厨房顺的肉饼,一口一口填进肚子。
“莲衣。”
廊下还是有些嘈杂,莲衣不知道身后人是何时来的,转身无比错愕,连忙就要起身,“琼光郡王。”
慕容汛今日也做盛装打扮,因此衣着厚重,瞧着像极北之地昆仑之巅的出世仙者,“不必拘礼。你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吃东西?小厅里不是摆了席,我见那几个平日和你关系亲近的小丫头都在吃席,只有你在这里。”
他话音轻柔,伴着梅香浑然一体,风过吹散了树影,慕容汛看清莲衣眼下泪水,微微一愣,“你哭了?”
莲衣赶忙抹了抹眼睛,摇摇头,“是风吹的。”
今夜的风的确很冷,吹在脸上不多时便会在鼻尖、耳廓留下淡粉印记。
可是莲衣在撒谎,她是真的不快乐。
慕容汛在她身边坐下,并肩坐在了石阶上,温声问:“你的委屈不可以告诉我吗?”
其实莲衣早就尴尬得蜷起了脚指头,打从慕容汛出现,她就想到他曾向世子开口讨要自己,实在难以大大方方与他独处。
“我没什么好委屈的,我…我就是有点想家了。”莲衣故作洒脱,笑道,“以前不这样,其实也是因为一件高兴的事,等开年放良名录下来,我就能回家了,只是触景生情有些鼻酸罢了。”
慕容汛问:“放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