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麻烦了。慕容澄冷静下来发觉自己没法替慕容汛做主了。不是他不帮他问,而是这婢子痴心妄想,居然肖想世子。
平安依稀瞥到世子跑到营地外,便跟了过来,老远只见慕容澄目光怔愣地在大树后边蹲着,单膝点地姿势飒爽,护腕铜扣折射着点点金光,正神色认真地思忖着什么。一看便是严肃认真的大事。
“世子爷?”
平安好奇地走过去,刚打上照面慕容澄就一脸正气地站起来,厉声道:“谁许你在这儿打盹?是要我来伺候你吗?”
听他这么说,平安这才注意到莲衣靠坐在地上,“莲衣?你在这儿啊。”
莲衣迷迷瞪瞪醒过来,梦里正吃娘亲的拿手好菜,第一反应是先抹一下嘴巴,“啊?”
慕容澄这会儿已经不能以常理论之了,眼瞧着她拿手背蹭过唇瓣,他满眼只有那软乎乎被挤压变形的饱满下唇,气息不稳道:“你一个人躲到这儿偷懒是不是?不来找你,你怕是要睡到天黑去了。”
“我不知道世子爷回来了…这就去备茶。”莲衣木愣愣站起身,急着去灶上给慕容澄要点暖身的热茶,只不过被猛地叫醒脚步有些踉跄,走得像喝醉了,叫人忍俊不禁。
平安看着她背影,咂舌,“真靠不住,世子爷别生气,回头我好好教教她。”
慕容澄没好气地乜他,“教什么?”
平安蓦地没反应过来,刚想说教她规矩,一抬头慕容澄已经不在边上,赶忙追上去,“世子爷等等我!”
第11章
下晌休整了一个时辰,公子哥们踏上马磴子又深入密林,莲衣好奇自己的陷阱有没有兔子上套,便也提着笼子进了山。
她不指望各个陷阱都能中,好歹能中半数吧?岂料等她挨个过去看了,居然全部落空,还坏了三个,应当是追逐猎物时被无意破坏的。其中有一个最可惜,她看到绳套上都粘着兔子毛了,竟还是让它挣脱跑走。
“我的赏钱……”
莲衣看看空空的绳套,再看看空空的兔笼,心都寒了。该不会世子是知道兔子不好上套,所以故意涮她开心的吧?
她捻起那缕兔毛,在指尖搓了搓,余光一道白影闪过,莲衣大喜若望,拨开树丛就追上去。那是只兔子,还是只行动敏捷的兔子,莲衣根本抓不住它,这一追却跑得有些晕头转向。
坏了,迷路了。
莲衣悔恨不已,安慰自己没跑得太远,等军士们从林子里撤出来,她就能靠马蹄的动静分辨方向。可是等了半个时辰也没有动静,莲衣逐渐有些慌了,她不敢乱走,迷失方向没准越走越偏。
又过了一刻钟她已然灰心,只有寄希望于世子打道回府时发现少了个人。
莲衣怕得不行,之所以选在南郡山狩猎,自然是因为这几座山里有各式飞禽走兽,那要是遇上凶猛的,还不顺嘴拿她打打牙祭?
两难之际,莲衣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她满心以为自己获救,定睛一看朝自己走来的竟是一头半人多高的大熊!
那熊长黑白皮毛,模样罕见,莲衣知道这是蜀地独有的猛氏兽,是一种食竹子的熊,脾性温和,若非惹急了不会袭击人,可今天日子特殊,这头熊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军士撵过。
它见了莲衣表现异常,后背高高隆起,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莲衣稳步后退,不远处的猛氏兽也朝着她走来,还不时回头看看,莲衣后知后觉,发现这头猛氏兽好像并不在乎她,它更在意的是身后跟着它的东西。
随着猛氏兽越靠越近,莲衣也渐渐看清了树丛里那缓慢移动蛰伏暗处的橘色身影——是一头老虎。
谁说南郡山没有虎?!危急关头人是木的,莲衣想逃愣是迈不开腿,浑身上下唯有耳朵还算好使,否则也听不到这么响亮的心跳。
她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发觉那老虎并没有分心向她,而是专注地跟着这头猛氏兽,它的目标不是自己。莲衣大气不敢喘,眼睛盯紧了远处两头猛兽,一点点后退。
眼看就要退出老虎视野,树林里依稀传来军士发现猎物的呼喊。
莲衣已然不能分辨那是谁的狩猎队伍,这一瞬她眼里的猛氏兽和猛虎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个念头——
天杀的!早不来晚不来!她快要脱险了倒跑出来打草惊蛇了!
狩猎队伍的到来不可避免惊动了两头野兽,战况一触即发,老虎骤然跃出灌木,飞扑向猛氏兽,莲衣彻底腿软,一屁股跌坐在地。
慕容澄追踪巨兽足印到此,和滕云策马赶在最前,待看清前方两兽缠斗,不远处树后还站着个莲衣,二人均是一惊。
滕云的马陡然嘶鸣,高高抬起两蹄不再上前,慕容澄旋即拉弓搭箭,对准猛虎不加迟疑射出一箭。箭头没入虎肩,猛氏兽趁势一掌拍在虎头,配合得当,猛虎初现颓势。
慕容澄朝滕云探出长臂,后者抽出身侧军士的银枪,抬脚踢向慕容澄,慕容澄稳稳握住枪杆,双腿夹住马腹,白马自莲衣身侧掠过,她脖领子一紧,随后就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马背上。
“别怕。”慕容澄声音很沉,要不是他紧张地吞咽了一声,莲衣就信了。
“世子爷…快跑吧……”趁这两头野兽厮打,还是快跑吧!
慕容澄的眼睛注视着老虎,看样子逃跑根本不在他的选择范围,“你越跑,老虎越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