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忽然捕捉到细微的一点声音,夹杂在纷纷扰扰的笑闹声中,却轻易抓取了他的注意力。
没有任何怀疑地,他确认声音来自于他老婆。
不是错觉。
这几天再想她,他也没出现过幻听。
贺京桐立即起身。
旁边的人被他急切的动作惊了一下,仰着头愣道:“干嘛去啊?”
“你们吃你们的。”
纪云晔深藏功与名,老神在在:“等着吧,寿星一会儿得呲个牙花子笑给咱看。”
缪蓝在露台听着,以为贺京桐离开是要去洗手间或者干嘛,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她想起还有件礼物放在行李箱里,正好趁这个空档回车上拿过来。
轻手轻脚刚走开两步,被人一个锁喉的动作从身后勾住脖子。
……窒息了差点。
她失去重心向后倒,腰上横来另一只手臂,整个人随即被一个宽大的怀抱拥住。
惊呼声喊出半截,她立刻也反应过来了。
熟悉的亲吻落在耳后,抱着她的人出声:“你都来了,竟然还要走?”
“贺京桐,我不是……”
她被他抓着肩膀转了个身,两人变成正面相拥的姿势。
贺京桐的大半重量都落在她身上,脑袋埋在她的颈窝,呼吸闷着,“生日也不给我过。他们说我惹你生气了。我哪里又得罪你了?”
他声音里不知藏了多少委屈,被旁人听到了,还以为她怎么欺负他呢。
“我这不是回来给你过了吗。”缪蓝跟他解释是想去拿礼物,并不是要走。
贺京桐茫然又惊喜:“你不是送我礼物了吗?”
“还有一件,我出差的时候买的,一只口琴。”
口琴他也会吹,只是这种乐器容易脏,更多的还是收藏价值。缪蓝知道他喜欢,当然愿意满足他:“送给你总是不嫌多的。”
贺京桐心里弥漫了一天的阴霾因为这句话驱散得干干净净。
他就说嘛,有她在才叫过生日。
不过他还是没让她去车里拿礼物,揽着她的腰往回带。
缪蓝不解,“干嘛?”
“过来,原话说给他们听。”
“……”
“少爷,你过生日不应该长大一岁吗,怎么还越长越回去了?”
幼不幼稚。
“——就是。”身后忽然传来第三个人的声音,“甭显摆了,我们听得够清楚了。”
缪蓝被吓了一跳,两只手扒着贺京桐的肩,抬起头做贼似的打探了一眼目前的情况。
露台门口,朋友们姿势各异,或抱臂或倚着门框,明显已经看了好一会儿戏了。
贺京桐当这些人不存在,跟缪蓝告状:“你不在,他们一个两个都欺负我。”
“……”
胡说八道!信口雌黄!到底谁能欺负得了他!
身后的朋友七嘴八舌想反驳,可他连半点机会都不给,带着人一转眼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贺京桐握着缪蓝的手,十指紧扣,感受到切实的体温。
此时此刻,他的生日正式开始过。
缪蓝说想看看送他的那匹马怎么样,两人又回到了马场。
马儿正在吃东西,她问有没有给马起好名字。
“起了。”
“叫什么?”
贺京桐现编:“叫大黑。”
“……”
缪蓝想起他曾经给鹦鹉起名的先例,叫人家大红。
这什么水平啊?风格倒是统一,只会取颜色。
她嫌弃,“贺京桐,以后禁止你给人家起名字。”
他无所谓,“那你起。全交给你。”
缪蓝头脑风暴了一下,“就叫礼物好了,我送你的礼物。”
“蓝蓝,你水平也不咋地。”他的评价亦是不留情面。
“……”
完蛋,缪蓝突然开始担心以后他们俩小孩的名字。
马儿吃饱了,贺京桐问她想不想上马试试,“我牵着,带你慢慢转一圈。”
缪蓝挺有兴致的,她好久没骑过,有他在身边,倒也不担心。
手机里收到好多他朋友拍他骑马的照片视频,她都看过了。鲜衣怒马,他不是少年郎,但风采不逊于任何人。
草场上出现两人一马的身影,天边的晚霞绽放最后的光辉,是大自然留在人间的独家浪漫。
缪蓝骑在马背上,于夕阳中漫无目的地悠闲惬意。赶路的急切和疲惫被消解,声音里满是放松:“少爷,你都不关心我赶回来累不累。”
贺京桐想过这事儿,但以他的脾气,问不问都一个结果。
他扯了扯缰绳,让马停下,理直气壮地要求:“累你也得陪我过生日。”
话说完没两秒,他又松了口:“你要是真累了,我带你先睡一会儿。”
脾气归脾气,但摆在第一位的始终是她。
脑子里自动拎清。
温泉山庄房间都是现成的,即刻返回她就可以休息。
她只要在他身边,能让他看到摸到就行。
“是有点儿累。”缪蓝抬手指着天边,“不过眼前有这么美的景色,起码能治愈三成吧。”
“剩下七成呢?”
她张开双臂,示意下马。
贺京桐接住她,抱了个满怀。
缪蓝踮脚亲了他一下,眼眸里眨出明媚的喜悦:“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只剩下三成累了。”
贺京桐嘴角要上天,“哦。我本事这么大。”
马儿交给工作人员,只剩他们两人在广阔的草地上散步。
她抱着他一只手臂,脑袋靠在他肩上,将自身的重量交给他。
天色渐黑,落日的余晖沉入昏暗中。
缪蓝抓准了时机,“贺京桐,你看,夕阳是我给你点的生日蜡烛。”
“嗯。”他揽着她的肩,两人一起望向天边。
“你现在轻轻吹一口,蜡烛熄灭,你就可以许生日愿望了。”
贺京桐听她的话,真的吹了一口,最后一抹余晖配合地隐匿于黑暗之中。
天地之间,和润的晚风吹过,他们紧紧相依,
缪蓝蒙上他的眼睛,一会儿问:“许好了吗?”
他点头,将她的手拿下来,“你猜我许了什么。”
鉴于他一贯的作风,她先试探大方向:“是正经愿望吗?”
贺京桐:“……有正经的。”
缪蓝爽快:“不正经的也给你实现。”
“谢谢我老婆。”他拨开她被风吹乱的发,真诚发问:“我可以每天都过生日吗?”
“……”让他发挥下去,今天就没有正经的时候了。
她问:“正经的那个呢?”
“蓝蓝,我已经实现了。”
日沉月升,天际悬垂一钩弯月,新的光辉洒下来,如水温柔。
贺京桐再次将缪蓝拥进怀里,胸腔里的心跳彼此感知,趋于同频。
“你在我身边,我再没有愿望要许的了。”
——正文完——
第52章 52.我欠你
缪蓝和贺京桐的婚礼定在六月初夏。
一如结婚之前她跟他商量不办婚礼时用的借口:她不喜欢冬天, 想等天气暖和的时候再办。
如今借口变成事实,他们各自通知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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