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间在回溯,还是在时间长河中,再一次重复了一模一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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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时回到了初中,这里太阳照射下来的阳光和现实中几年前的阳光一模一样,同样的温暖明媚欣欣向上。可就是照不到他的心里。
对于任时来说,他也不知道对自己最重要最痛苦的一天是哪天,初中的每一天似乎都很符合这个条件。
今天是周日,下午要去学校上晚自习。父母依旧不在家。
任时背上沉甸甸的书包,从盒子里拿出一元硬币就出发去公交站台。
不光在学校是痛苦的,在去往学校的路上每一步都是痛苦不堪的。
公交车要走过十个站才能到学校,期间会有很多学生涌上这辆公交车,所以很大概率会碰见同班同学。
他不喜欢这些同学,这些同学也不喜欢他。可他只有一个人,他的同学有很多人。在中学一个人的力量总是比不上一群人的力量。
任时被孤立了。
可他享受这种被孤立的生活。
被孤立并不能让任时感到痛苦,让他感到痛苦的是周围他在意的人不在意他。
他的父母每周都会给他留够很多的金钱,足够他一周的开销。可是任时并不怎么喜欢这样的生活模式。
任时是在县里的初中上学,他的弟弟是在市里的小学上学。而从小照顾他的奶奶在农村。
父母辛苦打拼挣的钱只够在县里买房,所以父母平时都会住在市里的员工宿舍。
可是左右他都是要一个人的,为什么不能让他和奶奶在一起?
这是初中时候的任时最不理解的一个问题。
可是现在,任时有着理解了。等弟弟双休日放假回家时,家里需要有一个人来照顾他。
父母的工资已经全部用来买房子了,自然拿不出多余的钱请保姆,所以才想到了他。
一个免费的,带着不可忽略的血缘关系的亲人,是最适合照顾弟弟的人选了。
他一周所需要花费的金钱比不上一个保姆的零头。换句话说,他具有极高的性价比。
坐在公交车上小睡的任时不由得自嘲,他小时候曾经真的以为父母给他钱是在他身上花了心思。最后在察觉到真相的时候,他都忘了他的心是什么感觉了。
公交驶过十站,到学校了。
任时背着书包第一个走出公交车。身后的同学一个个的都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似乎多近一厘米,就会沾染上晦气一样。
直到现在,任时仍然不知道这永无止境的一天到底是哪一天。
他的初中生活几乎每一天都是一模一样的。单单从上学这一部分来说根本分辨不出来。
周日的晚自习一般来说班主任会来看班,可是晚读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班主任还没有出现。
同样跟班主任一起没有出现的还有班里的班长。
任时心头闪过一丝不妙的感觉。他隐隐约约间似乎知道这是哪一天了。
糟糕的事情还是要发生了,班主任领着班长站在讲台上,叫停了正在背书的他们。
“今天要说一件特别严肃的事情,我们班的班费被偷了。这是一件极其恶劣的事情,尤其对于你们现阶段来说,偷钱是一种非常不好的行为。”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在这里给偷钱的同学一次机会,如果你能主动站出来承认错误,那么我不会再追究这件事情。”
班主任说这些话时,眼神有意无意的看向任时。
当初任时看不出这意味着什么,可是现在经历过一次这种事情的任时,自然知道若有似无的眼神,一步紧逼一步的压迫,到底是给谁看的。
班级众人没有人吭声。
当然,这钱本来就不是被偷的,而是班长偷偷拿去校外去网吧挥霍了。钱全都花完了才意识到亏空补不上了,所以才会有今天这一出戏。
中学时,任时在班级中的地位以及班主任的不待见,让他成为了这次“丢钱”事件的罪魁祸首。
哪怕从始至终他从来没有承认过钱是他偷的,可是全班的人加上班主任全部都一口咬定就是他。
为此,还打电话通知了他的父母。
那时候,任时心里是高兴的,不管因为什么事,总之能见到父母他就是高兴的。
现在想来,那时候的他真的够蠢的。
班级寂静无声时,任时举起了手。
班主任笑了,班长也如释重负。
可是下一秒,任时开口道:“或许班费不是被偷的呢?谁能保证保管班费的人就是清白无辜的?你说是不是啊,班长?”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任时早就忘了这位班长叫什么名字了。
“我没有花班费!”
班上没有一个人说班费是被花掉的,在班长开口之前,所有人都认为班费是被某个同学偷掉的。
任时点头微笑,然后坐下。他是真没想到初中生的心理这么容易突破,不过一两句问话,就直接露出了马脚。
班主任脸色不虞,他上一秒还以为任时是举手自首,结果直接来了一个反转。
班主任沉着脸,“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允许任何人私下议论!凡是让我抓到的都要写检讨叫家长!”
怎么双标的这么明显?任时心里疑惑。
班主任走后,同桌扭头和身后的人的小声讨论这件事。任时这才明白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