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咚:“那电线……”
  韩峋:“你说过它会啃电线,所以房间里没有任何垂落在地上的电线,插座也是带童锁的安全插座。”
  陈咚:“那卫生……”
  韩峋:“我家有扫地机器人,自动清理地上的兔毛,定时消毒。”
  陈咚听得两眼放光,普天之下都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好的寄养家庭了!兔兔交给韩峋,陈咚绝对信赖。
  倒是身旁的叶星友神色暗沉,眉眼不愉。
  韩峋注意到叶星友的表情,问他:“小叶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还有哪里不放心?”
  叶星友想,正是因为韩峋做事面面俱到,他心里才不放心。
  这是一种很难用语言来形容的复杂感受,非要说的话,那他只能承认,自己的好友地位受到了严重威胁——他和陈咚再也不是“天下第一最最最最好”了。
  “没什么,”叶星友敷衍地转移话题,“我只是在想一会儿怎么去机场。”
  他脚边也放着一个行李箱,他要出差一周,冬天的衣服又厚重,行李沉甸甸的。他的飞机时间是中午,他要提前两个小时到机场,他本来想坐大巴车,但从咖啡店走到大巴车站还要十几分钟。他们公司抠门的很,不报销往返打车钱,他能省则省。
  听他说要去机场,柴骏搭腔:“你去哪个机场?北边的还是南边的?”
  “北边的。”叶星友回答。
  “那我送你呗。”柴骏从兜里掏出钥匙晃了晃,“北边有好几个高尔夫球场,我好久没练高尔夫了,手都要生了,送完你我去打两局。”
  叶星友改口:“我记错了,其实是南边的机场。”
  “南边也行。”柴骏毫不在意,“我有个朋友在南边山里投资了一个农家乐,活鱼垂钓,一直叫我去呢。”
  “真不巧,刚才航空公司给我发了短信,飞机超售退票,我打算改坐高铁。”
  “啧,高铁站的位置有点偏。”柴骏挠挠下巴,很快眼前一亮,“想起来了,和我们公司合作的那家律师事务所就在那边,我一直想去坐坐,和他们领导喝喝茶。”
  叶星友皱眉提醒他:“今天是周末,没人上班。”
  柴骏:“啊?学法律的还想有周末?”
  “……”这哪儿来的黄世仁啊,叶星友真想替天行道,把这家伙劈死。
  在柴骏的“盛情相邀”下,叶星友最终还是坐上了柴骏的顺风车。叶星友甚至来不及和陈咚说再见,柴骏就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远远的,能听到叶星友的声音从车窗缝隙里飘出来:“——柴先生,我是赶飞机,不是赶投胎!!!”
  陈咚眺望着那辆豪华轿车的尾灯消失在车流里,有些遗憾地收回了视线。
  韩峋注意到他的神色,问他怎么了。
  陈咚叹口气:“最近星星的工作压力特别大,只是他这人不爱抱怨,嘴上从没表达过。”
  “……”韩峋回忆起叶星友之前一针见血的吐槽、骂人不带脏字的本领,实在不明白叶星友还能怎么进一步“表达”。
  陈咚:“比如说这次出差吧,他是一个平面设计师呀,哪有设计师出差的?但是他们新公司的领导非给他安排。”
  “那他打算换工作吗?”
  “可能吧,他没提,但我猜他应该在投简历了。”陈咚叹口气,“他不像我,我一会儿想做这个、一会儿想做那个,有点什么风吹草动都要找他商量。他每次都是确定好目标再行动,事成之前绝对不说。我其实蛮羡慕星星这种意志力的,我要是有他一半理智,我就——”
  “——你就没办法成为一个童书作家了。”韩峋打断他,语气认真地说,“从古至今,作家都是感性的人。你没必要和他比,他很好,你也很优秀。”
  陈咚心想,难道这就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吗,韩峋也太会夸人了!而且韩峋夸人时从不敷衍,会看着他的眼睛,诚挚地、严肃地说出那些赞扬之语,每次都能把陈咚哄得飘飘然。
  要不然古代多昏君呢,听到咖妃的彩虹屁,谁不迷糊呀。
  半小时之后,少年宫的带队老师给陈咚打电话,告诉他大巴车还有十分钟就到了,让他提前拿好行李在路口等车。
  陈咚急急忙忙地检查了一边自己的双肩背包,又跑去和电饭锅说再见:“拜拜电饭锅,乖乖听韩叔叔的话,爸爸就离开三天,别太想我!”
  电饭锅在笼子里懒散地瘫成一张毛茸茸的兔饼,它嘴里嚼着牧草,长耳朵一甩一甩,也不知道听懂没有。
  陈咚有些泄气:“嗨呀,我看你根本不想我,只有我才会想你。”
  他伸手戳了戳兔子硬硬的脑壳,吓唬它:“你可真心大啊,你就不怕韩叔叔是个坏人,当我面一套,背我面一套,等我一走,他就把你塞到四处漏风的阳台,或者阴森潮湿的卫生间,你那时候就算叫爸爸去救你,爸爸都听不到啦!”
  韩峋哭笑不得:“难道我是童话里的坏后母吗,以欺负继女为乐?”
  “那谁知道呢?”陈咚撇了撇嘴,“知人知面不知心。”
  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韩峋递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陌生的账号名和密码。
  陈咚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为了洗清我的坏后母嫌疑,我在小兔子的房间安装了一个二十四小时监控摄像头,这是账号和密码。”韩峋说,“而且这个摄像头是可以发声的,你对着手机叫它,它可以听到——这样,你想兔子的时候就可以随时看到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