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虽然眼下大家是一个团队,但男团就是这样,早晚还是要为自己的未来打算的。”
  “……我明白的,张老师,”李重轲沉默了片刻后点点头,“沈言擅长的本就是作曲和演唱,在男团里,他的能力虽然也得到了足够亮眼的发挥,但终究还是不如solo歌手的。”
  “作为,朋友,我也希望他能够在更适合他的领域找到自己的位置,希望他能成为出色的歌手,我会好好跟他谈谈的。”
  “而能参与未来的有名歌手的第一首solo曲,”他突然很轻地笑了下,“对于我来说,当然也是一种荣幸了。”
  张老师欣慰地点点头,说实话,出于爱才之心,他也实在是不希望沈言就这么把自己埋没了,他是要作为作曲人、作为歌手发光发热才对的。
  “重轲你能理解就太好了,那之后沈言那边也得你帮着,多劝劝他,毕竟,他应该还是会听你的话的。”
  “你们两个从练习生开始,就这么一路互相扶持着过来的,如果有谁的意见沈言真的会认真听的话,应该就是你的了。”
  “张老师,”李重轲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问出口,“在你们看来……沈言会,更愿意听我的话吗?我以为大家都会觉得时映星才是,沈言的铁哥们的存在。”
  “时映星当然也是,但朋友与朋友之间,总还是不一样的。”张老师笑笑,“公司让你们组cp,当然不是心血来潮,你和沈言一起跳舞的时候,是真的有一种别人都难以融入的磁场在的,不然沈言的cp怎么不是相处更久的时映星呢?”
  “沈言对你,是有依赖在的,这种重大的决定,我想他也是更能听进去你的建议的。”
  “……弈心这么多年,有过这么多的练习生,我们这些老师啊,看人总是还有点能耐的。”张老师意味深长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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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重轲戴上了耳机。
  随着demo的播放,他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这个demo还只是沈言熬了一夜做出来的最简单的版本,什么编曲效果都是没有的,只有单纯的旋律,和一些简单的哼唱。
  demo的播放很快结束,李重轲便示意张老师他想要再听一遍。张老师自然是欣然配合,还特意在一段表示音波的波形段上做了标注,“这一段,之后如果插入rap的话应该是正合适的。”
  李重轲在demo再次播放完毕后,选择又听了一遍。
  他最终放下耳机,神色复杂地看向张老师,“……这首歌,的确不适合eros唱。”
  “但确实是首好歌,不该被埋没。”他又跟着补充道。
  张老师似乎早知他听完会是这个反应,不如说,听完沈言的这首demo,对于有些音乐基础的人来说,有这个反应才是正常的。
  在张老师不知能不能算是鼓励的目光下,李重轲犹豫了片刻,又问道:“沈言他,现在已经没事了吗?”
  “……应该吧,我跟他通话时候,感觉他已经调整好很多了,应当是没什么大问题。”
  “但张老师,”李重轲抬头,不再掩饰自己忧心忡忡的眼神,“这首歌里的情绪……是不是实在太压抑了些,他现在真的没事了吗?”
  “身体上,应该是问题不大,心理上,我也不能下结论。”张老师叹气,“但一个写出这样旋律的人,的确很难说服人认为他没事。”
  “……公司还是太急功近利了,你们团综的那种营销方式,看来给他带来的压力,是很难被彻底估量的。”在张老师的认知里,他只能认为,沈言出现如此容易窥见的心理问题,大概是由于公司的营销方向带给他的心理压力实在过于重大。
  事实也的确如此。沈言的车祸理所当然地为eros在公开之初就带来了巨大的关注度,而与此而来的当然也伴随着大众的强烈质疑。
  诚然,在那场车祸中,沈言也的的确确是受害者,但以此来博得关注度,无论如何也不能算作是光明正大的行为。对于并不会在这波关注度中被转化成eros的粉丝的广大群众们来说,弈心这样的营销,难免没有消费逝者的嫌疑。
  毕竟沈言还活着,还能出道,还能成为万众瞩目的明星……但那些在车祸中失去了生命的人,则是永远地就那么逝去了。
  弈心用这样的事件来为eros的出道造势,便是已经想好了要走黑红也是红的路线了。
  娱乐圈本就不怕有争议,怕的是不关心。
  而弈心用沈言的车祸搏到了足够的关注度后,是完全可以在日后再逐渐洗刷大众对于eros的印象的,或者干脆不必在乎大众层面的舆论,只专注于在这个过程中被吸引而来的粉丝,也是足够的。
  至于大众针对于沈言的口诛笔伐,则是完全可以被忽略的一件事。
  事实也的确如此,自从eros狂上热搜,新闻不断地正式出道,就有无数路人因为被铺天盖地的营销打扰到,而加入了声讨弈心消费逝者,炒作过于下作的行列,而主人公沈言自然位列被批判的首位。
  可说是针对于沈言的负面舆论,从eros出道至今,就没有停过,难怪张老师会认为是公司的营销策略,将沈言逼至了如此地步,毕竟对于一般人来说,这样的舆论本就不是轻易能够承受得了的。
  但李重轲却知道,一切远不止如此。
  让沈言写下这种一听即知,作者的身心必定处于极为痛苦的挣扎中的音乐的缘由,远不止是所谓的网络舆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