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喵喵咧咧,又因为差点咬到舌头而不得不闭嘴。
在爱尔兰不管乘客死活的一路狂飙下,汽车驶离城区,来到一片待拆工业园。
“就在这里?”格瓦斯看着夜色中一片死寂的厂区。
“皮斯科不是一夜之间挤进东京财阀圈子的,当年他与白井家合作,通过火花塞和特种陶瓷站稳了脚跟,后来白井家老头没了,几个儿子全是废物。”爱尔兰把车停在月光照不到的角落,带着格瓦斯向厂区走去,“皮斯科就买下了这块地皮和厂房,那些蠢货还背后说他压价——笑话,他想的话,根本不必花钱。”
“用市价买下来,是为了避开组织的关注。”格瓦斯轻笑,“枡山集团是组织攫取金钱的工具,动用‘特殊手段’赚到的每一块硬币,都该是组织的——至少boss和高层都会这么认为。”
“但枡山集团生意做得那么大,每年海量的业务往来,boss就算养着一个加强团的审计,也不可能盯着集团每一笔资金流动,皮斯科如果想在boss眼皮子底下弄个秘密基地,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正常的经营中,用正常的方法,以正常的价格买下。接下里,只需要等在十年一度的经济危机到来,顺理成章地任其衰落,成为庞大集团众多烂资产中的一项,被所有人遗忘。”
月光下,魔女笑意盈盈:“肥皂剧都这么演。”
什么肥皂剧会这么演?爱尔兰瞥了她一样,这女人拿捏住他后,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琴酒见过她这个样子吗?那个无血无泪的top killer对格瓦斯的纵容,是因为她孱弱到不堪一击,还是因为她像个穿透任何防御盔甲,触摸到人的心脏与灵魂的幽灵?
怪物。
爱尔兰没有去开工厂的大门,而是带她绕到不远处的一个物料仓库,打开小门:“我很奇怪,组织竟然会放任你在外5年。”
同样是组织重要研究员,宫野夫妇的两个女儿被牢牢控制在组织中,即便是没什么能力的宫野明美,也从十几岁开始为组织服务。
而代号波特的椿博士死亡后,组织却没有吸纳已经十八岁的椿柚李,而是任由她像一个普通的悲剧少年一样,孤零零地一个人生活,直到那场可笑的乌龙杀人案发生。
组织不缺一个少女的劳动力,但也不会放任一个代号成员亲自带大的女儿脱离控制。
任何一点泄密的可能都是组织无法容忍的,更何况波特还是连续多年主导boss尤为关注的项目的科学家。
“我也好奇,”柚李淡淡地说,跟着他走进了更为黑暗的仓库,“所以我来到这里,寻找我失去的23年记忆中,藏着的秘密。”
从没想过寻找亲生父母,却已经决定耗尽生命也要为皮斯科报仇的爱尔兰不置可否,从一堆工业废料中捡出一根摇杆,插入凹槽一圈圈转动,一个黏糊着黑色机油的脏兮兮铁架沿着轨道移开,露出下面的地道。
“人力机关?”柚李挑了挑眉,点燃打火机小心翼翼地沿着狭窄的楼梯走进地下室。
“越复杂的东西可靠性越低,电钻永远没有扳手皮实耐用,”爱尔兰跟着她走下去,又用同样的方法闭合了入口,“这里是废弃园区,早就拉闸断电了,就算单走一条电缆,一旦停电也会影响出入,倒不如做成纯机械的——枡山集团最不缺的就是这个。”
他又瞥了眼格瓦斯手中一直没熄的打火机:“你不也一样,带了氧含量仪,还是要点着火。”
爱尔兰开了灯,照亮了地下室的陈设:大量固定在墙上的架子,每一层都塞满了文件夹与老式录音带、录像带。
“大多数都是政客、商人、警察的把柄,但大部分都是过期没用了的东西——人都死了。”爱尔兰说,“组织相关的只占一小部分。”
贝尔摩德的几乎可以说一点都没有,皮斯科几十年收集到的相关信息还不如这段时间格瓦斯随口告诉他的多。
否则他也不用不计代价地与格瓦斯结盟。
“组织科学家相关的在哪?”
“那个架子最下面一排。”
柚李把打火机放在台面上,让萩原研二在一旁盯着,自己走过去蹲下寻找,皮斯科大约是为了方便管理,文件夹侧面标签的人名是用罗马音来标注的,柚李花了一会儿才找到宫野的“miyano”,宫野家两代人都在组织做过研究,这里一共放着三个文件夹,宫野夫妻的miyano atsushi和miyano elena ,以及小志保的——
miyano shiho
一阵过电的战栗感席卷了柚李的全身:
宫野志保,miyano shiho,缩写正是……ms。
[柚李酱?]萩原研二迅速发现她有些精神恍惚,缺氧了?但无论是火苗还是仪器读数,都显示现在空气中氧含量充足。
“有一点点头晕,爱尔兰,把换气开一下。”柚李扶着额强打起精神,来这里的次数越多,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还是得尽快把有用的资料都看一遍。
一次性阅读大量的内容很耗费精神,离开地下室时,柚李的脸色不太好,爱尔兰把她送回去,一路上的沉默连伊达航都能看出问题来。
时间逼近凌晨4点,柚李靠在床头翻了翻一本之前淘来的旧书,萩原研二照例卧在床头,静静地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