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急乱投医的助理小姐抓住了在一旁收拾平台上鸟粪的戴斗笠的女人,不管不顾地将烫手山芋抛了过去。
斗笠女英语不是特别好,助理与她比比划划说了好一会儿,才弄明白对方的意思,向柚李转述:“她说她来这里打工时间不长,这里的鳄鱼她不清楚,但她在越南老家只见过鳄鱼捕食大型鸟类,乌鸦太小了。”
柚李注视着这个年轻的女工:“你叫什么名字?”
越南女人怯怯地抬头看一眼这位抱着猫的年轻客人:“阮阿勒,小姐。”
柚李点点头:“温蒂,小费。”
阮阿勒对于自己说了几句闲话就拿到不少小费有些惶恐,然而那位出手阔绰的小姐已经带着猫离开,助理不敢耽误,把钱塞到她手里急匆匆追了上去。
按照原计划拍摄了雾中沼泽后,乔尼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插入读卡器,运行数据恢复程序。
被逼迫删除的照片出现在了文档中。
乔尼凝视着屏幕上被白雾和乌鸦环绕的女人,兴奋地发抖。
莎朗年纪大了,对相机的理解还停留在胶卷相机时代,既然电脑的数据可以恢复,数码相机存储卡的为什么不行呢?
邮箱弹出了好友的回复:你这批照片,对焦失误,测光不准,构图庸俗,是把相机绑狗身上了吗?
乔尼对好友的恶毒评论完全不在意,他今早拍摄雾景时已经彻底心不在焉,拍出的照片质量不好是理所当然的事,但……
“我亲爱的挚友,我拍到了一位绝美的东方缪斯,很遗憾,我最终未能取得授权,所以我要你发誓,不会将她分享给别人。”
朋友秒回:我发誓,以上帝的名义。
匹兹堡一家教会学校食堂里,正用笔记本电脑处理早上拍摄的照片的摄影师看了一眼餐台上的立牌:
珍惜食物,上帝在看着你。
“嘿,我亲爱的挚友,我这里有一张完美体现了东方女性神秘内敛气质的照片……”
上帝在看着孩子们吃饭呢。
大沼泽的气候怡人,景色也美,柚李在助理温蒂的陪伴下游览了一圈,还尝试了一把空气船。
“还挺有意思的。”
[耳朵都要被震聋了。]没精打采窝在她怀里的黑猫抱怨。
“都让你别跟着了,非要来。”
[这怎么行,hagi要保护你不被鳄鱼吃掉!]
“早晚有一天我会因为你吹牛太过被税务找上门。”
小姐又在跟猫聊天了。温蒂眼观鼻鼻观心,无视了空气船驾驶员探寻的目光。
把柚李送回房后,温蒂马不停蹄地奔向医疗室,态度坚定脚步迅速,柚李想拦都拦不住。
[别挠,挠了更痒。]萩原研二制止她抓挠胳膊上的红疙瘩。
不能挠,柚李用冰水冲了冲,还是痒,又在红疙瘩上掐了十字。
奇怪的止痒方法。
[还有别的不舒服吗?]
“没有了,跟蚊子咬的差不多,估计是坐船时小虫子咬的。”
[被袖子盖住的地方也有,应该不是蚊虫叮咬,]萩原研二说,[发作迅速,反应剧烈,过敏的可能性更大些。]
“那我去吃一颗氯雷他定,我记得药箱里就有。”
[好了,温蒂都去叫医生了,等医生诊断吧。]萩原研二再次制止了她。
“温蒂太紧张了,一些红疙瘩而已。”红疙瘩的痒意令柚李不断扭动着身子。
[严重的过敏反应是可能引起休克或者喉头水肿窒息的,她这是稳妥起见。]萩原研二在距离她一掌的距离坐下,避免猫毛加重她的过敏反应,[如果不是你说习惯了她照顾,贝尔摩德就把她弄走了。]
如果温蒂只是个普通的助理,被炒鱿鱼无非是换个老板,工作从搬砖改成打螺丝。
但她是贝尔摩德的助理,而非温亚德的。
黑衣组织中知道太多的人失去使用价值后,会怎么样呢?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罢了。”柚李轻叹。
温蒂并非为了钱或者其他主动加入,亦非行差踏错,她能被贝尔摩德挑中当助理,是因为她的父母都是组织成员。
贝尔摩德提过“你们椿家也不清白”,琴酒说过“她的资料一直在组织资料库中”,椿女士的父母显然也与黑衣组织关系匪浅。
她和只因为没伺候好人就要被处理掉的温蒂,并没有本质区别。
温蒂很快回来,一同来的却并不是之前来看过发烧中柚李的剧组医生,而是一位麦色皮肤的中年女性,穿着一袭白色长袍而非白大褂,长袍领口袖口都有繁复的花纹,像是民族服饰。
“这位是度假村的梅拉医生,”温蒂介绍,“剧组那边好像出了些意外,我就把休息中的梅拉医生请来了。”
“有劳了。”柚李凝视着医生脖子上的已经很陈旧的银挂饰,脱下衣服让她看自己身上斑斑点点的红疙瘩。
梅拉医生伸手按了按那些红疙瘩,痒得柚李缩了缩肩膀。
问完了红疙瘩相关的问题,梅拉医生又问了柚李一身的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