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英珠欣然接受宜妃抛出的橄榄枝。
  在这后宫,走独木桥的人注定会摔的粉身碎骨。
  有个帮手再好不过。
  “多些宜姐姐坦诚相待。”英珠真心向她道谢。
  “你我也不过是各取所需,用不着谢我。我不喜欢被人控制,命运随时攥在他人手中,只能选择打破这现状,而你是最好的选择。”宜妃不甚在意地笑笑,十分坦然地说出自己的目的。
  这份坦诚和直白更令人欣赏。
  ……
  是日午后,冬阳暖煦。
  英珠解下斗篷,从金铃手中接过枸杞红枣乌鸡汤,迈步进入乾清宫。
  “臣妾参见皇上。”
  康熙正埋首御案,见她进来,皱眉,“怀着孕怎的还到处走?过来。”
  英珠上前,将枸杞红枣乌鸡汤放在康熙面前,“这是臣妾亲手熬的,皇上累了吧?歇一歇。”
  难得见她如此贴心,康熙心情甚好,满身疲惫仿佛也不翼而飞。
  但想到她怀着身孕,康熙又添不满,“身子不便,怎的还如此劳累?想做什么吩咐底下人便是,万一动了胎气如何是好?”
  跟眼前的贴心相比,他更希望她能好好的,安分地待在永寿宫,等着自己去看她。
  英珠弯唇,“皇上劳累,臣妾就想来看看,臣妾不能帮皇上做别的,也只能做这些小事,让皇上更舒心些。
  何况,臣妾在永寿宫待着闷,也想来看看皇上。”
  康熙挑了挑眉,这女人,这是拐着弯说想他?
  果然,怀了孕变得更感性了。
  “好,朕这就尝尝你的心意。”康熙心情很好地说了句,眼见身旁的太监要来试,抬手止住,亲自拿起汤匙,舀起一勺汤尝了口。
  “不错,味道正好。”康熙点点头,露出满意的神情,又舀了一勺。
  很快一碗汤喝了一大半。
  康熙放下汤匙,拿帕子擦了擦嘴。
  魏珠着人进来收拾,退了下去。
  康熙将人揽在怀里,亲了下她的脸颊,“辛苦你了。”
  英珠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微微一笑,“皇上喜欢就好。”将头靠在他肩上,垂下眼眸,“其实臣妾骗了皇上。”
  康熙露出不解的表情。
  英珠道:“臣妾在永寿宫待着不安心,有皇上陪着才安心,这才来见皇上,皇上会不会嫌臣妾打搅了皇上?”
  康熙眼中含了笑意,“怎会?朕高兴还来不及。”大手抚上她的小腹,“朕只是担心你会不舒服,太医嘱咐你要好好休息。”
  “那皇上不忙的时候多去陪陪臣妾好不好?”英珠不客气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左右她怀着龙嗣,可以适当地索要一些东西,不必担心皇上恼了。
  康熙皱眉,看向她的脸,“可是发生了何事?”
  他喜欢瑚图玲阿这般黏自己,但她表现如此异常,不免让他有些疑惑。
  英珠握着他的大手贴在自己的腹部,柔声道:“只是有点不安心,有点害怕,有皇上在,臣妾心安一点。”
  康熙恍悟,眼神不自觉放柔。
  她必是因为前几次的事害怕了,再加上怀了孕的人难免有些多思多虑,这般表现实属正常。
  康熙扬唇,“好,朕有时间就多去陪你,放心,有朕在,不会让你和孩子有事。”
  英珠很满足的样子,“臣妾相信皇上,在这宫里,臣妾只有皇上,只能依靠皇上,无论发生何事,臣妾都知晓,有皇上在,臣妾什么也不需要担心。”
  康熙喜欢被人如此全心依赖和信任的感觉,尤其是眼前这个女人。
  这让他对她的怜惜和喜爱更甚。
  英珠垂眸,掩去多余的心思。
  她想过了,想要更好地在后宫立足,不被任何人所威胁,除了地位,还需要皇上的庇护。
  只有地位和宠爱,没有皇上真心的维护,她始终无法真正远离危险。
  尤其是还有那样一个人威胁着她的安危。
  只有牢牢将皇上的宠爱抓在手里,拥有皇上全心的庇护,她才不会怕。
  即便那人将来视她为眼中钉,她还有皇上护着。
  只要皇上肯护着她,她相信自己可以平安无虞。
  皇上不是先帝,以皇上的性子,只要他肯护一个人,是可以做到的。
  任何人都奈何不得他。
  即便她将来身在贵妃之位,若无皇上庇护,同样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危。
  让自己全心依赖和信任他,是一件很让人有保护欲的行为。
  包括皇帝,也不能免俗。
  就好比爱哭的孩子有糖吃,不敢表露需求,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
  康熙担心她累着,让她在东暖阁歇息。
  英珠坐在明黄色的龙榻上,抱着手炉,喝着热茶,怡然自得。
  乾清宫的宫女在旁殷勤伺候着。
  康熙继续在外头忙碌。
  英珠隐约听到说话声,是几位大臣或皇子递牌子求见,讨论政事。
  英珠将那些声音抛在脑后。
  但有个名字还是入了她的耳,是富勒珲,她的舅舅。
  自打准噶尔的战事结束,她的舅舅便入了兵部,成了左侍郎。
  皇上能将如此一职给了她的舅舅,可见信任。
  准噶尔的战事虽已结束,但厄鲁特蒙古如今由噶尔丹的侄子策妄阿拉布坦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