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
她倾身向前,忽地,含住向饵的耳垂。
世界都安静。
*
向饵心脏重重地沉下去。
她心脏砸得太重,弄得她肋骨生疼,一时间她脑海一片空白,几乎什么也没有。
阳光太过繁盛,她看不见自己侧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肌肤的感觉告诉她:耳垂,被一个湿润柔软的东西包裹起来了。
耳垂……被包裹住了!是什么?是她完全不敢去想的什么?
向饵不能转动脖颈,不能扭动面颊,只能尽量转动眼珠,试图从侧面眼角余光处看清真相。
她眼珠稍一转动,便看到沈遇鹤完美的脸,近的离谱,近得吓她一跳!
沈遇鹤没有闭眼。
那双原本漆黑的眼睛,此刻正在缓慢变成血红!
向饵心惊肉跳,就在她失声尖叫的前一秒……那双眼又变了回去,还是漆黑的,像黑曜石一般明亮,又像初生婴儿一般纯粹认真。
沈遇鹤带着纯粹的、研究什么新奇之物一样的表情,正在吞吃她的耳垂。
就是……在吞吃。吞咽,吃掉,粗暴,简单。
向饵疑心自己看错了。
可无论如何……耳朵的感官不会错。
她的耳垂,的确正在被什么湿润之物包裹,温热的,湿润的,会动的一团绵软,那是唇还是舌……她简直不敢去想,可脑海里自动模拟出那种画面!
无尽的火焰从身体里蔓延上来,向饵简直要受不了,她抬起手去推沈遇鹤,推了好几下却都没推到沈遇鹤身上,她浑身无力又看不清方向,只能借着余光去尝试,推了好几下都是空气,沈遇鹤就像是成了一个幻影,不再有实体。
只是这个幻影,落在她耳垂上的触感却如此清晰。
那是在舔舐吗?又或是吞吃?还是在拨弄,在弹动……她都感觉得极度清晰。
清晰得简直成了一种痛苦!
向饵发出难耐的声音,她抓住面前沈遇鹤的肩膀,眼里流出眼泪:
“啊……好痛!”
耳垂在痛,撕扯一样的痛,带着她浑身的火焰,从隐隐作痛飞速转换为真正的难以忍受的疼痛!
那已经脱离了暧昧调情的范畴,更像是被猛兽猎食,被秃鹰撕扯!她痛得几乎要尖叫出来了,甚至整个脑袋都隐隐作痛,疼痛感将意识完全吞噬熄灭!
耳垂已经流出了鲜血,她能感觉到,有鲜血流出来,再被湿润的绵软之物一点一点吃掉……
她本就虚弱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如此强烈的感觉,关键是这样的疼痛却像是火上浇油,只让她欲望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狂乱!
她错乱地拽住沈遇鹤的衣领,对着眼前看到的一片玉色皮肤,张大嘴狠狠咬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在撕咬什么,她的欲望让她变成野兽,她自己在被吃掉,她也要吃掉别的……她啃咬着、舔舐着,感受着爆满口中的血腥味,她自己的疼痛迅速被肾上腺素稀释干净。
她不再疼痛,也不再有正常的思维,只想啃咬!吞噬!
食欲是人类最原始的欲望,正如性、欲,很多时候,这两者根本无法分开。
如果此刻有人类能看到这幅场景,那么她一定会理智全无,陷入彻底的疯狂!
女孩儿瘦削的脸庞侧面,盘卷着一条粗壮触手,那触手从前方美丽女人的口中伸出,带着吸盘,卷起尖端,将女孩儿的耳垂卷在吸盘之中,鲜血从耳垂中流出,无缝流入那触手的吸盘之内!吸盘吞吃鲜血,还会一张一合,渴望地想要吞吃更多,更多!
而女孩咬住美人的一条手臂,眼睛无神,嘴巴咧到最大,像是从人变成了兽,雪白牙齿之间满是鲜血,滴滴答答落入地面!
这是互相缠绕、互相啃咬、互相吞噬的一对。
谁看了都要被震撼,可谁看了都不得不说,她们真是……天底下最配的一对。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世纪更替,久到鲜血流干,久到这世界毁灭再重组。
向饵终于满口鲜血地抬起头来,被疯狂侵蚀的眼睛,只来得及看到沈遇鹤带着血痕的唇。
她完全晕倒了。咸朱赋
一片疯狂的荒唐之后,只剩两个人的废墟。
沈遇鹤小臂上还在流淌鲜血。
触手伸展开来,将向饵抬起来,放在触手们的包围圈之中。
沈遇鹤从饭馆走出,身上流淌着鲜血,黑色长裙被鲜血染出淋漓的血红。她身后尾椎骨上,黑色布料延伸,变成数根粗壮的黑红触手。
而在那些触手之间,包裹着一个隐约可见的瘦弱少女。
少女面色极度苍白,耳朵破碎,紧紧皱着眉头,被触手们牢牢托起,像捧一束花一般小心托举,让她脑袋露出来,呼吸空气,凌乱的头发晾晒在阳光下,白色长裙上沾染着点点血迹,看上去仿佛啼血的杜鹃。
少女此刻,美得惊心动魄。
而沈遇鹤姿态闲适温和,轻缓迈步,走出人声鼎沸的饭馆,经过那些划拳的、吃饭的、吵闹的人群。
没有一个人能看到祂。
阿赫招摇着触手,带着祂的爱人兼猎物,走过人间,走向她们二人独属的黑暗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