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让路云桉所有的防备彻底崩塌,向星的情绪还没平复,她整个人颤着,下一秒,就被人直接抱在了怀里。
他的手牢牢圈着她的要,以极其臣服的姿势将头颅埋在她的脖颈处。
向星发了狠地咬着他的脖子,很疼,但路云桉却笑了。
他边笑边掉着眼泪,心底那冷冰冰的空洞像是被填满,他紧紧抱着她,任由她哭骂着。
“什么狗屁狂躁症!你脾气差能差的过我!”
“你居然因为这个就消失!路云桉你这个混蛋!”
向星这一生顺风顺水,被家里富养着长大,从来没受过什么委屈,要什么就有什么。
可这是她第一次,哭的这么惨,哭得这么难过。
路云桉的心脏又胀又酸,他抱着她:“你还要我就好。
”
听着他的话,向星所有的情绪瞬间消散,只剩下无尽的心疼,蔓延在四肢百骸里,翻涌着的血液都在叫嚣着疼痛。
她听见他说:“就算你真的是可怜我,那我也知足了。”
“只要你还要我。”
诺大静默的病房里,向星难过的快要窒息,她抬手摸了摸男生柔软如小狗般的黑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路云桉,你别怕。”
“有我在的。”
......
病房的门再次打开时,路云桉已经没有如刚才那般抗拒。
医生再次为他做了检查,他的情况其实不算特别糟糕。
狂躁症并非无药可救,通过一定时间的治疗,再加上药物控制,是可以稳定好情绪的。
而这类患者其实更需要身边人的关注,路云桉之前想躲起来的胆小鬼心理,反而让他的病情加重。
听完医生的话,几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看着乖顺坐在向星身边的路云桉,夏薏活跃了一下气氛:“云桉,不止有星星,还有我们呢,你大可以放心。”
梁茉点头应着,刚刚失去外公,面对这个弟弟,她实在没办法再开口责备,心底只剩下心疼。
路云桉明显变了许多,从臭屁狂傲,一下变成了乖顺又可怜的小狗。
梁茉还要回剧组,蒋林琛和她一道回去了。向星走之前,路云桉拉着她的手,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夏薏看着他这不舍的模样,不由失笑。他愿意好好治疗,不再封闭,这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石光很快过来接他们,她牵着梁亭故的手絮絮叨叨说着话,男人一直安静听着,他视线微微一偏,不知落在了何处。
“咦,你怎么还拿着外公的拐杖呀?”
她还以为梁亭故会好好收起来,但转念一想,路云桉的事情比较突然,可能就此耽搁了。
上车时,石光下来为两人打开门。
触及男人动作微顿的一幕,他心跳陡然重了一下。
他跟在梁亭故身边久,自然意识到他现在的情况。
他上前扶着男人的手臂,梁亭故微微一偏头,那扶在车门上的手没收回,在听见夏薏已经坐进去后,他神色没有太大变化:“先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石光肃着脸应下,坐进车里后,梁亭故还没有收好拐杖,怀里就倚进来一个人。
“好累哦。”
她这些天也没怎么好好休息,声音软绵绵的,梁亭故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头将拐杖放好,随后抬手将人揽进了怀里。
夏薏其实鲜少在车上睡觉,但此时,她的呼吸逐渐平稳,抱着他的腰,是格外依赖的姿态。
......
石光缓缓将车停下,他蹙眉看向后视镜,只见静靠着的男人眼皮一动,他缓缓睁开眼,漆黑的瞳仁似是蒙上了一层雾,毫无温度地落向前方,似是失去了光泽的黑宝石。
梁亭故的手收紧,处在模糊的世界里,他只能靠听觉,靠触觉。
他的怀里还倚着一个温热的身体,夏薏还没醒。
梁亭故动作轻柔地将她的脑袋放在他的肩上,从他这个动作起,石光就下车,早早为他打开了车门。
因为眼睛的缘故,他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但还没将人抱出车门,夏薏就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没注意到梁亭故的手在空气中僵了几秒。
石光几乎是下意识地松了口气,他将拐杖放在男人手里,梁亭故微微偏头,视线没有看向他,告诉他可以先回去了。
夏薏困顿地打了个哈欠,她在等着梁亭故牵自己,却发现男人的动作似是有些僵硬。
冷风吹得她打了个哆嗦,她主动过去,温热的小手牵住他:“你在等什么?”
“好冷,我们快进去。”
梁亭故因为她的话顿了顿,他像是循着她声音所在的方向找到了位置:“好。”
蓝姨终于等到他们回来,跑去厨房给他们做晚饭。
小草莓喵喵叫着过来蹭他们,两天没回来,它似乎都有些不开心了,细细的叫声一直没停过,夏薏心疼的不得了,抱着胖嘟嘟的猫又亲又哄。
这期间,梁亭故一直沉默着。
夏薏想到他这两天因为外公和路云桉的事情一定很不好受,她放下了小草莓,整个人窝进他怀里。
“学长,你该刮胡子了。”
她摸着他有些刺的下巴,梁亭故捉住她的手,拇指微微摩挲着。
她今天的话格外多,许是觉得他心情不好,想费尽心思地逗他开心。梁亭故静静听着,不知过了多久,他出声打断:“薏薏,”
“嗯?”夏薏看向他,只见男人那漆黑的眸仁竟看不出一丝情绪,他摸着她的脸,嗓音平静地告诉了她一件事:“我的眼睛,好像看不见了。”
第49章
冷白的灯光下, 梁亭故神色淡淡,他静静等着她的反应,唯独那双漆黑的眸子似是难以聚焦。
“怎、怎么突然——”她语气磕绊, 梁亭故握着她的手,从前天起, 他的眼睛就像是蒙上了一层雾, 直至今天, 依旧是这样。
夏薏的睡意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她有些慌:“学长...我们去医院。”
梁亭故抱着她的腰安抚着,虽看不见,那双手却能很精准地摸到她的脸:“我会让joy来一趟家里,但薏薏,这件事暂时还不能张扬。”
他说完, 夏薏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路老爷子刚去世, 梁亭故的势力遭到愈发多的忌惮,身后不知凝聚了多少虎视眈眈的人,若此时知道他眼睛出了问题, 定会惹来变故。
但夏薏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她抬手小心翼翼地落在男人的眼睫处, 密长微敛, 就这么任由她摸着自己。
“我要是早点注意到就好了。”
她语气有些低落,梁亭故不由失笑,心底却像是被温水浸透。
他抱着人,安抚地吻着她的手:“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夏薏没有理会他的问题, 她蹙着眉, “你现在,是什么都看不见吗?”
梁亭故顿了顿, 他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这样,但他并不是完全陷入黑暗,眼前还会有个模糊的影子。
“那反正,你之后一步都不能离开我了。”
她语气难得强硬,梁亭故乐意之极,他微微偏过头逗她开心:“我还担心,薏薏会不要我。”
夏薏一下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她闷闷的,“你要是像路云桉一样...”
像他那般瞒着,她才会生气。
梁亭故似是笑了笑,他闭眼埋在她的脖颈间:“不嫌弃我是个瞎子?”
“才不会。”像是担心他真如路云桉那般疏远,她语气颇有些强硬,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双眼紧巴巴地盯着他。
“你说过很喜欢我的。”她顿了顿,有些生涩地威胁道:“你说话要算话。”
“我会一直赖着你的。”
梁亭故心底像是涨满,扶在她腰间的手一用力,让人直接坐在了他腿上。
“但我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嗓音不轻不响,埋在那柔软之处,夏薏此时还没发觉不对,只担心他心情不好,紧张兮兮地反驳:“哪里不一样了?”
“没有谁会喜欢另一半是个瞎子。”
“就比如现在,我只能抱着你坐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
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皮肤上,夏薏脸颊发烫,但心思此时全在他身上。她双手环抱着他的脖子:“谁我说的。”
梁亭故微微偏头,下一秒,脖颈处被人轻轻挠了一下。
“你抱我起来。”她小声凑在他耳边,梁亭故虽不知她要做什么,但还是面不改色地照做了,另一边是蓝姨做饭的动静,夏薏两腿环在男人的腰间,她看了眼扶梯所在的位置,默默数了一下距离。
“就这个方向,走十步。”她指挥着,梁亭故像是猜到她要做什么,他没有犹豫,就这么照着她的话往前。
草莓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喵喵叫着蹭在男人腿边,夏薏怕他被猫绊倒,她放下一条腿想驱赶,却被猫猫误以为在跟它玩耍。
肥嘟嘟的身体一蹦一蹦抓着她,夏薏正跟猫斗智斗勇,梁亭故却不知何时停下了。
托着她臀部的手轻轻拍了下,夏薏慢半拍地回过头,她此时挂在男人身上,亲昵至极。只见梁亭故的眼睛没有落在她脸上,唇角却勾着些若有若无的弧度。
“接下来要怎么做呢,主人?”
“......”
夏薏呆了两秒,她不由咽了下喉咙:“...你在..叫我什么啊....”
梁亭故噙着的笑意未收,他其实知道自己此时距离楼梯还差一步的距离,但男人面不改色:“在等待你的下一步命令。”
他这听话的模样,让夏薏莫名产生了一丝羞耻感,也顾不得脚边的小草莓了,她回过头看了眼距离,干巴巴地哦了一声:“再上前一小步。”
他照做立在了台阶前,夏薏心底涌上了一丝紧张,她抱紧了男人:“然后现在,一步一步地上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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