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说:“你非要把这种事说得这么利益清晰?”
你瞟了他一眼,语气冷淡:“只是基于你我的思维逻辑进行的分析。你敢说自己不是这种人吗?”
“我应该没有这么冷酷无情吧,”他思考了一下,说,“还是说在你眼里我是这种人?”
你点点他:“公爵,你这话放出去,梅洛彼得堡所有人都会翻白眼的。”
他是一个有人情味的好的管理者。这句话的意思是,他拥有一个上位者该有的特质。
“不论你曾经是怎样的人,你的生活、职位会为你塑造出这个职位该有的特点。权衡利弊就是一个管理者最该拥有的本领,这种思维不仅会让你在管理、决策上发挥作用,生活中也会发挥作用。”你晃荡了两下腿,继续说,“所以我没冤枉你。所以我的结论成立。我清楚我的能力、我的价值,但你不使用这些,所以我只有一个结论了。”
“你喜欢我。”你居高临下地宣判。
这一幕像极了十多年前莱欧斯利被审判时的场景,那一天他沦为囚犯,于梅洛彼得堡开启一段新的人生。如今他又要成为一名囚犯了。
而这两次,他都接受了审判。
“我承认你的结论正确无误。”莱欧斯利平和地说。
他的脸上没什么笑意,眼里也没有往常的坦然。他太过平静,好像动心的不是他,你的话语指向对象也不是他。
但你能感受到他有点紧张。
你把桌面上的灯光调暗了一点,也许这会让他放松些。随后你将双手放置在腿侧,扶好桌边,前倾身体靠近他,望着他此刻颜色略微沉重的眼睛道:“我知道了,所以介意和我说说你在顾虑什么吗?”
他移开和你对视的眼神。那暗红和青绿的配色实在是太过聚焦专注,当你看向他时,他总觉得这双眼睛看的不仅仅是他这个人,还有他的过去和未来、所思所想、所知所感。
等避让开你过分清亮尖锐的视线,他才淡笑道:“询问这个问题之前,难道不应该先表露一下你的态度吗?”
你重复了一次:“我的态度?”
你盯着莱欧斯利的眼睛,指尖在桌边点了两下,随后从桌面上跳了下来,迈出一步站到他身边,弯腰伸手撑在扶手上,同时另一只手扶上他的后脑勺,低头亲了一下他的嘴唇,往后退开点,道:“这就是我的态度。”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撞碎了莱欧斯利的冷淡,你没有注意到他的手指在那一瞬的紧缩,但他停顿的呼吸很明显,瞳孔都缩小了,身体紧绷起来,像只被吓到四肢僵直、尾巴都直愣愣的、不知如何是好的狼,凌厉凶狠的气势都变成了呆萌。
可惜这份呆萌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莱欧斯利扣住你的手腕,眉眼沉下来,瞳孔的色彩如同凝结的冰,冰中封存着一轮金圈环绕着的黑,囚困着一个小小的存在。
他贴近你,看着你的眼睛不躲不闪,像是想要将你眼中所有的色彩容纳进自己眼中,维持在一个你可以迅速后退离开他的距离位置上,询问道:“你确定你对你的行为负责吗?”
“我要是不负责,你能放我走吗?”你笑吟吟地问。
莱欧斯利说:“能。”
这回换你感到意外。而他苦笑了一声,垂下眼轻声说:“你不负责,我还能把你扣在梅洛彼得堡吗?”
毕竟只是一个吻而已啊。如果没有意义,说忘其实也能忘的,算不上什么。
你轻轻眨了一下眼睛,总觉得莱欧斯利过于慎重和在意,这份与不安全感类似的情绪可能源于他的过去,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好又亲了他一下。
莱欧斯利收紧手掌,抬眼哑声问:“怎么?不想负责,还想多捞点好处走?”
你面无表情地说:“不要总把人想的那么坏,亲爱的,如果我撩闲不负责,我祖母估计会托梦追着我打。不过,你要自己想好了,我很麻烦,不会为了你去改变我自己,也不会太多地去照顾你的情绪。你要想和我在一起,就得做好我不着家的准备。”
你以为这番话会让他多思考一会儿,却没料到这番话解决了他一直以来纠结的问题。莱欧斯利松开不自觉皱起的眉,轻松地笑了起来,眼眸亮得惊人,像是某种剔透的水晶,折射着温情的光芒。
他扣着你的手腕,另一只手环绕过你的腰,把你拉到自己的腿上坐下,鼻尖抵着你的鼻尖,小声问:“早就做好准备了——可以亲你吗?”
你动了动自己的手腕,从他手里挣脱出来,交叠着放在他颈后,说:“不可以。”
莱欧斯利:“嗯?”
他茫然困惑地看着你,问:“为什么?”
为什么你可以亲他但是他不可以亲你啊?是什么须弥的习俗吗?
你一本正经地说:“接吻有冷却时间。”
你眼里的那点戏谑笑意明晃晃的,惹得莱欧斯利也笑了一下。随后他抬头,在你的眼角留下一个轻吻,喃喃道:“这儿应该没有冷却时间吧。”
亲吻别人和被别人亲吻是两种感受。你亲吻莱欧斯利的时候,只觉得和平常喝水一般没什么区别,最多感觉有些热。但当他亲吻你时,你生出一种被世间最温柔的存在眷顾的错觉,好像连灵魂都变得沉重了,快要凝聚成为实体,去用力拥抱面前的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