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尔留们快要发疯之际,他才顶着黑黢黢的一张小脸,从机甲舱内笑嘻嘻地爬出来。
  在他爬出的那一瞬间,比雄虫大了几十倍不止的机甲舱轰然倒地,散成了一地碎片。
  而阿德里安则全然不顾自己雌父面上的骇然之色,摇摇晃晃地迈着腿一把投入了雌父的怀里,将自己画了一晚上的图纸与改进方案递给了面色难看的雌父。
  这个精密的机甲怪物需要三位上了年纪的资深教授同时研究,方能勉强制作出来。
  而眼前这个仅仅八岁的雄虫却只用了一夜的时间,就将机甲的结构理清并且做出了改进的方案。
  胡克·西尔留看着手中这份笔迹稚嫩的图纸,眼神复杂地看着在自己怀中满脸期待,等待表扬的雄子。
  在那天,年幼的阿德里安并没有受到雌父的表扬,他只得到了漫天飞散的纸屑以及一个月的禁闭。
  自此,阿德里安·西尔留被他的雌父禁止研究任何与军械有关的内容,他房内的兵器与机甲零件统统被替换成了娇嫩柔软的鲜花。
  蒙斯敦听到这里,他的内心一痛,仿佛又看见了年幼的阿德里安与他被撕碎的梦。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看着面前仍旧笑意盈盈的阿德里安问道:
  “他..您的雌父为什么不让您继续研究兵械了?”
  阿德里安揪了揪他头上被理的坑坑洼洼的短发,又在手下的草图中加了几笔,随意地回着蒙斯敦的话:
  “那天,雌父在撕了我的图纸之后,说了这么一句话,我至今都记忆犹新,他说...”
  “阿德里安·西尔留,你是一只雄虫,做些雄虫应该做的事吧。“
  阿德里安的笔顿了顿,笔尖在纸上打出了一个圆润的问号。
  他的语气有些轻,像是第一次遇到了让他难以理解的事:
  “然后,我就想啊,什么是雄虫应该做的事呢?是乖乖的听从家族与雄保会安排去找一位雌君养着我,还是长大后随随便便找份优待雄虫的工作,马马虎虎地混一辈子?“
  他的语气坚定了下来,纸上的问号被他大大地打了一个黑色的叉:
  “不,我不要。我想了好久,还是这个答案。雄虫该做什么?雌虫该做什么?不是其他虫决定的,谁能做什么,是由他们自己决定的。‘应该’这个轻飘飘的字眼不会成为我脖子上的锁链,西尔留们已经被他们所谓的‘职责’控制了几千年,我不想再成为另一个特殊的西尔留。 ”
  “所以,我逃出来了...”
  室内的阳光打在雄虫平凡的侧脸,他的皮肤比较粗糙,丝毫看不出来被精心呵护过的模样。
  他的面容也比不上蒙斯敦曾经见过的任何一只雄虫,但是蒙斯敦却在对方那灿若星辰的双眼中窥见了这个世界上那份独一无二的美丽。
  雄虫笑得很灿烂,那躲躲藏藏的过去在他的嘴里似乎都成了有意思的冒险。
  但蒙斯敦知道,在这个社会,一只出生高等家族的雄虫若想要“离家出走”究竟需要付出些什么。
  一切艰难险阻都被阿德里安以玩笑带过,蒙斯敦看着对方那一头凌乱的头发默不作声。
  蒙斯敦起身,在阿德里安惊诧的目光中。
  他单膝跪地,手握成拳顶在心口处,雌虫严肃又认真的声音在阿德里安耳边响起:
  “蒙斯敦·帕提克愿以纳维尔神的名义发誓,但凡一息尚存,也绝不会透露阁下真实身份。违者灵魂将永堕异兽暗穴,受万兽撕咬。”
  他向这只平凡又坚韧的雄虫下跪,他在阿德里安自由又强大的意志之下俯首称臣。
  现实
  宋楠竹在寝室里发呆了两个小时,在这段时间内他什么都没干,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那几块兽核。
  这是宋楠竹唯一一次在超过半小时的时间里没有去忙工作的事情,他知道如果自己不理清和温迪斯之间的关系,他绝对没有心情去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窗外的虫鸣依旧,天色早已暗沉了下来。
  屋内漆黑一片,宋楠竹独自坐在桌前一动不动,整个虫似乎都要与这黑暗融为一体。
  良久之后,空空荡荡的房间内传来一声低叹,屋内的灯亮了起来。
  他想,他或许应该和温迪斯好好地谈一次,无论是今天的这件事,还是...两者的以后...
  宋楠竹喝了一瓶精神亢奋剂之后,揉了揉酸痛的眼角,这才打开了和镜子的聊天界面。
  468:【在吗?有件事需要和你商量】
  镜子:【嗯,我在,是这次的事情吗?】
  468:【没错,你也知道,现在mh内部对我们并不算友好,尽管中间有伦德朗在担着,但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镜子:【可是我们现在也没办法不是吗,毕竟除了星网,我们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投放游戏啊。】
  468:【不,不一定要用星网】
  这句消息之后,镜子那头沉默了一二,过了许久,他才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镜子:【你是说,精神芯片?】
  没错,这是宋楠竹想出来的一条新路,让梦中情君能够摆脱星网控制的生路。
  精神芯片有点像高级版的游戏光盘,玩家可以通过精神芯片直接登入游戏,而与筑梦之间的交易也可以通过特有的虚拟账户进行。
  先前的宋楠竹一直在通过星网营造游戏的知名度,眼下,既然名声已经打了出去,而mh的态度也如此的不友好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