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流的冲洗下,手臂其他地方的血迹总算是被洗干净了。
正当宋楠竹准备拿出医药箱包装的那一刻,却感觉手臂处一阵酥麻。
几根肉芽从他的伤口周围伸出头来,他们就像是有自主意识的针线一般,将皮肤组织上缺口一点点的缝了起来。
房间内时不时传来皮肉撕裂、生长的声音,配上浴室里“滴答,滴答”的水声,说不出的诡异。
宋楠竹看着这一幕,心下却毫无上次发现触手时的恐惧,他默默地盯着手臂上凸起的肉芽,看着它们不急不缓地修补着自己残破的左臂。
从那天之后,宋楠竹就开始尽可能多的参加擂赛。
有好几次他甚至都通宵达旦地在打比赛,以至于在课上睡了过去。
在拿到b级兽核之前,他每晚都靠自己的血熬过了一个又一个难捱的夜晚。
宋楠竹觉得自己有点可笑,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还能变成自己的移动血库,他好像变得越来越不像人了...
或者说,从他自那个该死的营养基内醒来的那刻起,他就已经不是人了...
这么久以来,他执着地保留着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的白衣,执着的像以前一样让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当中,不过都是自己在骗自己而已。
宋楠竹盯着自己那只被莫名其妙修复的左臂,出神地想着。
“喵——”
在宋楠竹发呆的时候,一声嗲声嗲气的猫叫声在自己的手边响起。
他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己的右手边,便见到了那个熟悉的小影子。
对了,自己在这里好像还有只猫来着。
温迪斯昨晚一晚没睡,从零点过后他就一直尝试着登入游戏,看着一遍遍出现的“未到游戏时间”,让温迪斯很想把光脑砸了。
他深吸一口气,竭力控制着自己手下的力道,不耐其烦的刷新着手里的游戏界面。
终于在凌晨6点的时候,他总算被这个该死的游戏接受了。
本来还以为自己这次的游戏登入大概能够正常,他甚至开始思考一会该怎么和宋楠竹解释自己的出现。
但就在进入“礼物间”之后,温迪斯看着熟悉的猫爪,就知道自己刚刚做了半天的思想准备都算白做了,他依旧是那只蠢猫...
温迪斯在礼物间内晃了许久,都没有等来宋楠竹的影子。
他焦躁的四处打转,一会在宋楠竹坐过的椅子处趴着,一会在宋楠竹拂过的书桌处盘成一个猫团,静静听着屋内的时钟声。
在一小时过后,宋楠竹依旧没有出现。
宋楠竹的味道逐渐淡去,温迪斯的尾巴不满的甩着,桌上的不少卡牌都被尾巴甩到了地下,可怜兮兮地散乱一地。
长久的等待让温迪斯的心情渐渐沉了下来,耳边似乎不停有声音在念叨呢喃。
温迪斯,你就是一个蠢货,你不是说不要和这只虫接触了吗?
你忘了他在餐厅是什么反应了吗?
为什么到了游戏时间又迫不及待地上线来找他,可笑的是这只雄虫还不一定来?
真狼狈啊,就像一只流浪狗一样,你从小就是这样,被抛弃的感觉还没受够吗?
温迪斯烦躁地趴在书桌上,这道声音就像是附骨之蛆一样,时刻挑动着他脆弱的神经。
在最后一句话响起之际,温迪斯站起来将桌上的卡牌统统扫到了地上。
在跳下去之前,温迪斯又看到了之前被自己刻意打翻的墨水瓶。
他再一次用爪子把那个可怜的瓶子推到了地上,看着它在自己的面前“灰飞烟灭”,这才面无表情地走到白墙旁蹲着。
果然,他还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不应该再和宋楠竹再有其他的接触了。
这也是对方所希望的不是吗,温迪斯,不要再继续干蠢事了。
温迪斯此时正保持着一个面壁思过的动作,他盯着那堵白墙,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宋楠竹温柔抚摸自己时的场景。
那声温柔的“宝宝”压过了他心里所有的叫嚣与吶喊,在对方如水的目光中,温迪斯的一切骄傲与不满在此刻缴械投降。
他的尾巴耷拉了下来,温迪斯把自己蜷成了一个团子,在他们初见的地方静静地待着。
他可以再给宋楠竹一次机会,如果他愿意抱抱自己的话,他就原谅这只演技很差的雄虫。
在这个念头冒出来的一瞬间,温迪斯闭上了眼睛。
滴答,滴答——
钟表的声音在温迪斯的耳边响起,四周仍然是一片黑暗,这是温迪斯熟悉小时最为熟悉的场景。
他的那位雄虫兄长曾经用一块蛋糕把年幼时的自己骗入了暗室,在门关上的那一刻,对方将一群老鼠放了出来。
小时候的温迪斯身体很弱,完全不像其他雌虫幼崽一般强壮。
即使是一群老鼠也能把他折腾的够呛,他的脸和四肢都被老鼠咬出了不少的血洞。
不过那群老鼠也没讨到好,他像疯了一样,用自己初生的犬齿笨拙地与它们厮杀着。
老鼠在其他雌虫眼里只不过是一脚就踩死的东西,但是温迪斯却整整用了一小时,才从鼠群中脱身。
最后是怎么着了来着?对了,他从暗室的窗户里爬了出去,顶着一身血把死老鼠一股脑还给了巴尔德。
那个一直如同小王子的兄长当场就在自己的丝绒床垫上尖叫了起来,引来了不少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