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刘承勋轻叹一声,道:“陛下的理想与器量,臣学了几十年,也无法领会,只有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听从陛下倡导。出镇南洋,宗室之中,怕是没有比臣更合适的了,就让臣为宗室,也为天下人做个表率吧!”
刘皇帝仔细打量了刘承勋两眼,虽然这个兄弟的态度十分坦诚,但他并不能看出其究竟存着怎样的想法。不过,听刘承勋如此表态,刘皇帝心中还是油然而生一种欣慰感,至少有雍王的牵头,不至于让他的“分封大计”成为一个笑话,落得个一地鸡毛的结果,或许就是在给自己挽尊?
思及此,刘皇帝不由露出点笑意,目光也柔和了许多,稍作思忖,刘皇帝一摆手,大方地道:“你是去过南洋的,又待了一年多,朕就不指定了,你看中了那块地盘,直说,朕断无不允!”
刘皇帝既然这么说,刘承勋也就不客气了,只稍微思考了下,道:“臣有一个想法,只恐陛下舍不得!”
刘承勋这么说,刘皇帝心中立刻就生出了警惕,老三不会提出什么为难的想法吧,口风也不免带上了点转向:“先说说看,只要合适,没什么舍不得的!”
刘承勋道:“当年出使之时,船队曾停泊于流求港口,那里久沐王化,商旅停靠聚集,汉民以十万计……如今流求府在福建道辖下,然终究隔海相望,道司既重视,政策政令达也需浮海传达,多有不便,朝廷对流求的治理也更多是放任自流。不知陛下是否愿意将之纳入封国考虑?”
听完刘承勋的意见,刘皇帝面上不动声色,但心中已然迟疑起来了。
毕竟是流求啊,这可是大汉诸多海外领地中,经营得比较成熟的地方了,这可不在刘皇帝的分封计划之内,就像安南道一般。
至于隔海不便管理的说辞,在刘皇帝这里也同样说不过去,在海外贸易发展壮大的过程中,流求的发展可谓是日新月异,南来北往的商船商旅,带给了其巨大的发展动力与空间。
作为与福建隔海相望的宝岛,历史渊源又深,刘皇帝根本不怕其孤悬海外,脱离掌控,南海舰队可常驻有一支海军。
有这些因素在里边,刘皇帝的内心倾向,不言而喻。但大话已经放出,干脆拒绝,多少有些抹不开面子,因此刘皇帝轻笑道:“你的眼光不错,流求是个好地方,各项条件也很不错,但这恰恰不在朕分封计划之内,此前也从未考虑过将流求作为藩王封地。这可不是南洋那些岛屿,至少也得考虑一下福建道的感受吧!”
刘皇帝这番话说服力可不够,当然刘承勋也能感受到刘皇帝的不乐意,面无异状,刘承勋退而求其次,又道:“若流求不合适,那唯有良平岛了,臣当初在那里居住了半年多,还算熟悉……”
这可是南洋交通线上的要隘,海上商路的枢纽啊!刘皇帝有些不满地瞥了刘承勋一眼,怎么尽挑要害地方?
当然,这话刘皇帝又不好说出口,毕竟,平心而论,纵览南洋,眼下也只有良平岛具备分封的条件,虽然只是一个弹丸之地,但经营多年,也可依托其进行蚕食扩张。
想了想,刘皇帝道:“良平岛朕自然舍得,只怕枢密院与海军不愿,当年为了寻找一个南洋舰队驻港之所,郭良平宁肯发动一场战争,把三佛齐这个友邦都得罪彻底了……”
说到底,还是刘皇帝自己不乐意,只能把海军、把郭良平拿出来说事。这一点心理,刘承勋可看得明明白白,瞟了刘皇帝一眼,心中暗叹,刘皇帝的真正意图,还是得让他们自己去拼、去抢,说开拓,真是一点折扣都不打。
只是,开拓何尝容易啊!更别提,刘承勋也是五十多岁的人,这把老骨头即便有雄心壮志,只怕也承受不起啊……
想了想,刘承勋忽地咬牙道:“既如此,那就只有强取豪夺了!灭其国,占其地,而后封国!”
第374章 推倒重来
难得听刘承勋说出如此具备攻击性的话,刘皇帝当即来了兴趣,嘴含浅笑,好奇问道:“你所提的‘国’,具体所指是哪里?”
见刘皇帝兴致盎然的模样,刘承勋还是那副决决然的模样,沉声道:“既然已经得罪过三佛齐国一次,那不若再得罪一次,再打一次!”
闻言,刘皇帝不由笑出了声,道:“朕记得你说过,你在出使时,那三佛齐国王王对你可是盛情款待,你如今却想灭其国,是否有些不厚道了!”
面对刘皇帝的调侃,刘承勋淡定地回道:“不过是迫于大汉国威罢了,但臣能感觉得到,三佛齐国君臣是棉服心不服,毕竟大汉断了他们一条大财路,如今只是碍于形势,不得不蛰伏,倘有变故发生,他们会毫不犹豫地重新抢占良平岛,控制南洋东西商旅交通的黄金水道!”
“这些话,当初你曾提过,但不像今日说得如此清楚!”刘皇帝收起了谈笑的态度,变严谨了些,指着刘承勋道:“你们这些人,平日里都喜欢藏着掖着,还是得逼逼你们才行!
你的想法朕知道了,朕现在就允诺你,会在三佛齐的领土上给留块封国,那三佛齐若敢抗拒,如你所言,灭了便是!”
刘皇帝在这豪言壮语的刹那间,仿佛恢复了当初的意气风发,堪称霸气侧漏。
当然,他说的也有点废话的意思,刘承勋可不是那几个对南洋了解寡陋的皇子,按刘皇帝此前在南洋对几个儿子的分封对策,本身就没把那几个南洋土著政权当回事,就是冲着夷灭其国去的,突出一个霸权主义。
就说“苏门答腊”岛,那可是人三佛齐国起家之地,从巨港开始,花了几百年才统一苏门答腊并逐步扩张到马来半岛,影响力曾一度深入到中爪哇,在过去的百年,正处于三佛齐国强盛之时。当年朝廷为了分享黄金水道的利益,悍然发动战争,随着这些年对南洋各地诸国了解的深入,从事后来看,是担着极大风险的。
即便是现在,大汉对南洋的影响力在增加,也不断又汉人南下,朝廷的重视程度也在不断上升,但并不稳固,说严重点,甚至有倾覆之危。
至少,就近些年的情况来看,在马来、苏门、爪哇三岛上,攻击汉商汉民的恶性事件越来越多,虽然都是一些不开化的土著势力,但难说背后没有三佛齐抑或快统一爪哇的东爪哇政权在使绊子。
由于亲身抵达过的缘故,刘承勋对当地情况还是有些了解的,因此并没有白得一个封国的欣喜,更多的是一种无赖。
“多谢陛下!”不过,看皇兄那般兴致勃勃的模样,刘承勋还得应承着谢恩,紧跟着,语气颇为悲凉地道:“只是,臣已然年过半百,此一去,也不知是否还有回朝再见的一日,二哥,你可一定要保重啊……”
见刘承勋都快哭出来了,刘皇帝也愣了下,然后笑骂道:“朕有说让你即可南下吗?你是朕的亲兄弟,朕岂能不念手足之情,不考虑到你的年纪?
这种开拓拼搏之事,还是让年轻人去吧!朕会同枢密院抵定出个攻伐计划,然后派兵南下,到时候,就让刘淳跟着去。
你暂时待在京中陪着朕,享享福,带带孙儿,等形势明朗了,再出海就国。儿子打天下,老子坐天下,又不是没有前例!”
听刘皇帝这么说,刘承勋下意识地抹把眼泪,迟疑道:“只是刘淳毫无领兵经验……”
在这一刹那,刘承勋心想还不如自己亲自去一趟,毕竟他过去多次出镇地方,虽然也未亲自领兵,但也坐镇着平定过好几次乱事,经验总归要丰富些。若是让刘淳去开拓,刘承勋是不放心的,不是不相信自家儿子,而是爱子之忧,毕竟刘淳可是他最看重的儿子。
刘皇帝则摆摆手,道:“三十多岁的人了,不是你羽翼下的雏鹰,该单飞了!治兵不行,治政驭人总可以吧,朕观刘淳侄儿在长沙就干得不错,为政也是四平八稳,当初也在禁军中历练过,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建立一个封国,可不只是大兵征伐,攻城略地那么简单,刘淳能做的事情,多着呢!”
听刘皇帝这么说,刘承勋不好再拒绝了,看刘皇帝那表情就知道,他正兴奋着呢。同样的,这样的安排,刘承勋心中的矛盾与纠结,比刘皇帝让他直接去南洋还要强烈……
“好了,此事暂且这么定下,朕还要再琢磨琢磨!”刘皇帝挥手赶人了。
刘承勋抬眼望了望刘皇帝,却没告退,再度拱手道:“臣还有一请,望陛下应允!”
“讲!”刘皇帝脸色微沉,脾气说变就变,隐隐有些不耐烦了。
刘承勋轻声道:“还请陛下用膳!”
还以为是什么事了,居然是劝自己吃饭。刘皇帝反应过来,打量着恢复平静的弟弟,哈哈一笑:“就冲你雍王的面子,朕就得吃点东西!”
“与你交谈一番,朕还真有些饿了!”说着,刘皇帝摸了下自己松弛凸出的肚子,扭头冲外头唤道:“传膳!”
喦脱在殿门前候着,关切得很,听到刘皇帝的吩咐,立刻来了精神,急急忙忙地道:“快!快传膳!官家用膳了!”
那兴高采烈的模样,有些滑稽,也多少有些令人感慨。
雍王退下后,心情转好的刘皇帝好好地安慰了下自己的胃,一连喝了两碗粥,两张饼,两盘菜。
饭饱之后,又迅速投入到他的“分封大计”之中。与刘承勋一番交谈后,他心中的想法再度坚定了,只是比起此前的自娱自乐,终于多了点灵活,说到底,刘皇帝是想要做成事的,也不愿搞得上下不服,闹出个难看的结果。
当日,刘皇帝再度把他的龙子龙孙们召集到一起,同时还有包括雍王、徐王在内的宗室子弟,以及政事堂诸宰相和硕果仅存的一些功臣老贵。
一番推心置腹的谈话后,刘皇帝反复明确表示,分封之事,一切听凭自愿,不想去的闭嘴,有意愿的可主动请示,给他们三日的时间考虑。
同时,刘皇帝也要再做一些细致深入的考虑,也要听听大臣们的想法与意见,这种事情,借用朝廷之力太多,也需要与朝廷的衮衮诸公筹谋,方可成行。
刘皇帝此前的计议,藏着掖着,自专其是,强势是强势了,但可行性实在不高,那就是地图开疆,大抵也是这些年地图看多了缘故……
当刘皇帝态度软化了,表现出对臣子们的尊重后,气氛也发生着一些微妙的变化,虽然还是有人顾虑重重,持反对意见,但已经有了考虑空间,并且不少人都开始用心思考着提出一些可行性建议。
在这个过程中,刘皇帝又不免发出一些带着怨艾的感慨:当初自己要推动一项政策,哪里像如今这般束手束脚,这人老了,威慑力就是不足了,下面人的心思也多了。
这虽是刘皇帝私下里的感慨,但还是迅速地传扬了出去,在大汉上层权贵中流传。
很多人听闻的第一反应就是,陛下又多疑了,然后就开始自我评估,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别被老皇帝拿起来发泄处置,那就太冤了……
第375章 郭枢密觐见
“枢密副使臣郭良平,奉诏觐见!”
伴着一道铿锵有力的高唱声,垂拱殿的大门缓缓打开,郭良平正步入内,直至御前,抬眼瞄了下端坐御案后的刘皇帝,提袍屈膝,虔诚地再叩首。
“免礼!”见其这副姿态,刘皇帝手一摆,淡淡道:“这不是朝会,也不是什么正式场合,不必如此拘谨,起来吧!”
“谢陛下!”郭良平依旧是一丝不苟的态度,郑重地叩谢之后,方才起身。
“坐!”刘皇帝手一伸,指着殿中的一方小案。
“谢陛下!”郭良平再拜谢,谦恭姿态,一如既往。
落座之际,郭良平又小心地瞟了眼刘皇帝,老皇帝神情漠然,仿佛一头蛰伏的猛兽,只一个眼神,便让人心悸不已。殿中很快又安静了下来,刘皇帝沉默不语,郭良平也不敢贸然开口,只是心中不断的猜测着刘皇帝召见自己的原因。
过了好一会儿,刘皇帝方才轻声问道:“这两年枢密院的职事,感觉如何?”
把握不准刘皇帝的脉,郭良平只能谨慎地应道:“有潘枢相领导指挥,臣只需听令而行,一切如军中一般而已……”
“呵呵!”刘皇帝顿时发出一阵嗤笑,而后意有所指地道:“这可与朕听到的,有些不同啊!朕听闻,你与潘美,平日里多有意见不合,尤其是海军的事务上,屡有冲突!”
面对刘皇帝的质疑,郭良平面带尴尬,下意识地站起来,躬身道:“臣与潘枢密只是政见不合,并无私怨,也未影响军政之运转,相忍为国的道理,臣还是明白的!”
自从回京被拜为枢密副使后,郭良平便正式成为大汉海军势力的代言人,不再局限于南方海军、郭氏派系,站在更高更大的舞台,扛起海军这杆大旗,在朝廷军队“冲锋陷阵”,争取利益。
当然,在郭良平在担任枢密副使的这段时间内,枢密院并不平静,郭良平的上位,就像一只鲶鱼搅动着军队内部风云。
这其中,既有郭良平个人原因,也在陆海之争的大局之下。郭良平这个人,性格是有些强势的,行伍作风也格外浓烈,这样的作风,在领军之时一言九鼎,到了枢密院还保持着,那就难免得罪人,毕竟枢密院虽是大汉军政权力中心,管着全天下的军队,但本质上还是一个官僚机构,并且官僚化的趋势越发明显,不知收敛,是会得罪人的,而郭良平,显然得罪了不少人。
郭良平是少年从军,青年之时便跟着父亲在海军服役,也参与过北伐,后来独立领军,打造南洋舰队,横海远洋,大振国威。
当初还在南洋之时,在朝中就受到了不少攻讦,说他专权跋扈,肆意妄为,在南洋更有诸多为非作歹之举,强取豪夺、任用私人、敲诈外国友邦什么的也没少做,可以说是恶迹斑斑。当然,最恶毒的攻击,还属有人举报说郭良平把南洋舰队培养成郭家的私兵,将士只听军令,而不认朝廷指挥……
只是当初刘皇帝对郭良平格外喜欢,尤其欣赏其锐意进取,那些流言中伤,虽然有些确实刺激到了刘皇帝的敏感神经,但并没有过于在意。相反,在刘承勋一行返京之后,加官晋爵,委以重任,表现出更大信任。
如此,也难免助涨了郭良平骄傲之心。在大汉军队高层,尤其是老一辈的将帅之中,郭良平的名声并不好,羡慕嫉妒恨是一方面,在老一辈人眼中,郭良平只不过是逢迎陛下的幸进之徒,走了狗屎运罢了,真要论战功,他那两次远洋,与三佛齐打了一仗,占了一个弹丸之地,根本拿不上台面。
资历浅,功劳轻,却爬上了高位,官职、爵位都胜过一大批老贵,这如何能让那些自认为出生入死、战功赫赫方争得功名爵位的将领们服气。
另一方面,则陆军将帅们对海军的排斥了。这大汉天下,可是马步军将士们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当初水师也不过是辅助部队,帮忙运运粮草军械,在很多将帅眼中,其地位比后勤辎重部队强不了多少。
谁能想到,三十多年之后,这水师还成精了,也不叫水军了,改称什么海军,竟然开始有与马步军分庭抗礼的趋势,简直反了。而在海外贸易拓殖的过程中,海军是耀武扬威,也从中大获其利,两次远洋与三佛齐战争,海军都是大发横财。
海军靠着行船使舵,欺负蛮夷土著,吃得盆满钵满,他们陆军呢,戍边剿贼就不必说了,唯一大扩张的方向安西,那是用儿郎们的命去拼,抢夺的东西还不够抚恤将士的。两相对比之下,海军可就轻松了,日子也太滋润了,更让人不忿的是的,当初打三佛齐,作战的主力是从安南及两广抽调的马步军啊,陆军这边怎能心理平衡。
因此,郭良平在枢密院的日子并不如意,从上任伊始,便一直受到压制与排斥。枢密使潘美的心胸并没有那么狭窄,他也知道海军存在的意义与价值,但作为陆军将帅出身,又不得不考虑整个陆军的情绪,因此,在日常工作中,是能调合调合,不能调合,屁股还是毫不犹豫地站在马步军这边。
现实情况就是如此,别看海军这些年发展得不错,很是风光,但军队的话语权,还是牢牢地掌握在陆军手中的。仅从高层来看,枢密院如今四名枢密副使,三个都是出身马步军,具体工作也是负责陆军事务。
面对排挤与打压,郭良平也是脾气不改,处处相争,尤其在海军工作上,更是寸土不让,争军费,争兵额,争给养,一点亏都不肯吃。当然,最后吃亏的,往往就是郭良平,争不过,就是争不过,但不得不争,那股锐气不能丢。
只是这种毫不妥协的作风,强硬到蛮横的作风,也确实惹人厌恶,在实际工作的过程中也无助于问题的解决,反而使得矛盾加剧。
随着时间的推移,郭良平的刺头属性越发明显,潘美对其耐心也在逐渐消磨,到如今,已然彻底走向对立面了。此番因分封之议,两人又意见相左,郭良平将之作为争取海军利益、发展扩充海军势力的契机,大加赞同,而对此,哪怕不提忧国忧民那些大义凛然的考虑,仅从屁股出发,潘美都得持不一样的观点。
对于枢密院内部的这些矛盾,刘皇帝心知肚明,但没有插手的意思,这回倒不是为了平衡,而是每个衙门与系统都有其规则,郭良平犯了众怒,被打压与排挤也是很自然的事。只要不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那刘皇帝就不会再轻易下场拉偏架。
同时,对于郭良平刘皇帝心中也难免生出些失望之感,实在是太莽,也太傲了,处不好同僚之间的关系,利益诉求往往太简单直白,在政治上也太缺乏手段。比之当初的林仁肇,要差不少,当然这也是出身、经历的不同带来的差异,郭良平这辈子,还真没遇到过大的挫折。
这两年下来,刘皇帝也看清楚了,郭良平此人,为将帅尚可,为枢相犹欠磨练,并且缺陷明显。而这两年下来,发现郭良平根本没有什么改变,也没有主动寻求改变的意思,还是那般我行我素。
于是,失望之余的刘皇帝又不得不做出些调整了。
第376章 对策
“你是这些日子以来,朕第一个单独召见的大臣,可知为何?”心中默默计较着,刘皇帝问郭良平。
郭良平不假思索,抱拳应道:“臣恭听陛下圣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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