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最终决定用殿下赏赐他的那块紫檀木,来雕刻一方砚台。
虽然这东西不能一直随身携带着,但殿下经常在书案前处理政务,说不定一看见砚台,就能想起自已。
没当值的时间,他就一心扑在雕刻砚台上,努力赶在殿下生辰当天刻好,等生辰宴宴毕后,紧张又期待地揣着砚台去找殿下,凭着一股脑门的冲动,打算隐晦地表达下爱意。
去的时候,在半路正见着一世家公子拦住殿下,双手递上一块双玉蝉,神情羞涩,却直接又大胆地说着示爱的话。
太子殿下脸色瞬间就黑了,毫不客气地表示自已非常厌恶男风,又明确地表示他不会喜欢任何人,最蠢的行为莫过于将自已的全部心思放在另一个人身上,语气发冷,字字如刀,隔着些距离,精准地扎在暗卫首领心口上,把滋生出来的情愫全给扎了回去,还有那股冲动劲儿。
送礼的那位世家公子被太子损得脸面全无,哭着跑开。
砚台最终没有送出去,随着掩埋起来的爱意,一并藏了起来,之后,他变得愈发守礼寡言,生怕被太子殿下瞧出自已对他揣有不单纯的心思,努力做好一个暗卫该尽的本分,不敢有任何妄想。
半梦半醒间,沈庭珏感受到后背传来的温热,闭着眼动了两下,被人翻过身抱进怀里,有吻轻轻地落在额角处的疤痕上。
那是摔落悬崖之后落下来的,痕迹不大,平日里遮着头发根本瞧不见,只有每次情动时,太子殿下都喜欢撩开汗湿贴在额角的发丝,怜惜地吻着那里。
沈庭珏靠着宽厚的胸膛,感受着对方的心跳,还有源源不断传到他身上来的温度,皱起的眉头一松,彻底醒了过来。
梦里那个态度冷硬、明确表示自已非常厌恶男风的太子殿下正对着自已又亲又蹭,跟两只狼的黏人姿态有得一拼。
“……。”
沈庭珏抹了抹脸,重新闭上眼睛,忍不住怀疑自已记忆是不是出现了错乱,琢磨半晌,觉得问题应该是出现在太子殿下身上。
毕竟他很善变。
这是个人都知道的事。
所谓的喜欢,也不知能坚持多久,想要沦陷又不敢,但如今走到这一步,若畏畏缩缩退开,又怕会留下遗憾。
沈庭珏心乱如麻,越想越烦,真想去外头找暗卫痛痛快快打一架,发泄发泄情绪。
萧寒烨回来时洗了个澡,身上比较香,神情温柔,一点也瞧不出刚刚对人施过酷刑,见沈庭珏眼睛睁开又闭上,丝毫没有搭理在这里热情了半天的自已,不由将手伸进被子,顺着光滑的背脊一路往下。
沈庭珏瞬间睁开眼睛。
萧寒烨笑吟吟:“醒了?”
沈庭珏抓开放在腰间上的手,盯着太子殿下看了一小会,卷着被子缩进了角落里,留了个黑漆漆的后脑勺给他。
并不是很想起床,主要是好累,又烦。
萧寒烨凑过去,贴着他耳边说情话,深刻反省自已昨晚的过分之举,连连认错,态度诚恳,要不是沈庭珏了解他的性子,几乎都要信了。
沈庭珏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睛,随便你想怎么摸就怎么吧,好累想睡。
按照老管家所教的知识,干那种事起来的第二天,不能太过温存,要先耍耍性子晾着对方两三天,让其食髓知味,却又只能看不能吃,忍得抓心挠肝,愈能体现出自已的重要性。
于是沈庭珏再次醒来后,就说:“殿下这两日别再碰我。”
萧寒烨正盛了碗粥要喂他,闻言笑容一僵,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沈庭珏瞄了眼揣着手老神在在的冯管家,得到对方鼓励的眼神,莫名有了些底气,伸手去摸两只狼,就是不去看太子殿下:“咳咳,这两日……别碰我。”
萧寒烨端着碗,盯着他看了半天,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后,表情变了又变,隔了须臾,缓缓出声确认:“几日?”
两日的话,勉勉强强还能忍。
但太子殿下还是觉得很委屈很心塞,明明是你嫌弃孤无趣不行,孤身体力行让你感受到快乐了,为什么还惩罚孤不能碰你?
恃宠而骄,不是让你这么用的。
起码要让孤随随便便想碰你就碰你才行。
沈庭珏本想回答“两日”,听见冯管家的咳嗽声,抬起头,见他指了指手中的话本。
因太子殿下背对着门口,故而没瞧见这小动作。
沈庭珏跟冯管家待久了,一看那动作就知道他什么意思,回想着从话本里学到的内容,迟疑半晌,顶着耳后的滚烫,一板一眼地说:“看你表现,晾你半月……也有可能。”
萧寒烨:“……。”
半个月?
你想让孤憋死?
太子殿下当即嗅到了不对劲的气息,明明前两日还害羞得很,又软又乖,怎么就变得有些……说不上来是什么,但感觉就是变了。
萧寒烨冷静下来琢磨一番,把视线投向冯管家。
肯定是他给小暗卫念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本,把人教坏了。
萧寒烨吃完饭离开,命暗卫没收了冯管家全部话本,并且很霸道很无理地表示,凡是以后要念给沈庭珏听的话本,都得先让他过目一遍,确保有没有什么威胁到自已的内容。
冯管家扒着门框,老泪纵横。
暗卫搬着那几大箱话本,朝他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