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不顾个人形象。
回家两三天晚上都没睡好觉,一回到老舅家,睡得简直不要太香甜。
浑身都轻松多了。
结果等到伸完懒腰,才发现赵宝俊正坐在沙发上,冲着她笑。
连忙转头跑上楼,换了身毛线衣和裤子,这才梳着头发下了楼,一开口就埋怨道:“你这么早,来干什么?”
赵宝俊兴致勃勃地道:“找你上县里玩,给你买新衣服,看电影。”
蔺苗苗撇撇嘴道:“县里有什么意思?有南京路的繁华热闹么?”
赵宝俊犹自不死心:“要不咱们去市里?”
“市里那么远,一来一回地,跑都跑累死了。”
最后吴远直接来了一句:“你不出去,今天要是来了旱船队,你负责自掏腰包,打发他们。”
一听这话,蔺苗苗立马就变了态度:“去去去,那就去县里遛遛吧。”
旱船队热闹是热闹,但花的钱是真不少。
赵宝俊跃跃欲试:“正好我借了辆弯梁摩托车……”
话未说完,就被吴远打断道:“宝俊哪,弯梁就别骑了。大过年的,咱稳当点。这大雪还在化,你骑来的路上,该知道的。”
“行,听师父的,我们坐三蹦子去县里。”
初一的饺子,初二的面。
杨落雁做好了手擀面,同时做了很多浇头。
有些甚至超过了北岗这面的吃法,有点南北融合的味道了。
赵宝俊兴匆匆地出门放了鞭炮,回到屋里,就见吴远招呼他道:“宝俊,你也来吃点?”
“我吃过了,师父。”
蔺苗苗接着道:“想吃就来吃,谁不让你吃来着?”
赵宝俊嘿嘿一笑:“那我来一碗,师娘。”
一碗面吃了个半半拉拉,杨贲就风风火火地赶到了。
大年初二回娘家,原则上是要大舅哥、二舅哥亲自来接的。
这不大舅哥先到了。
吴远努了努嘴道:“哥,烟在茶几上,自己拿。”
杨贲看也没看道:“我自己有。”
杨贲点上烟,却没在屋里坐着,而是出了门,站在廊檐底下,自顾自地抽着。
怕被幺妹儿嫌弃。
吴远三两下秃噜完了面,抓起茶几上的华子,也推开门,给大舅哥散了一颗道:“今年怎么早?”
杨贲看了看屋里,回头道:“不瞒你说,妹夫,我这过年都没睡好。”
吴远拿着杨贲的烟头,给自己烟上了火,又交回给对方道:“不至于吧,这是遇上什么事了?”
杨贲弹了弹烟灰道:“还能是什么事?猛子的事?”
吴远猜忖道:“他想脱离你单干了?”
“这你都能猜到?”杨贲愕然之余,一脸无奈地续道:“这不是看到了盼盼家具畅销的机会了么,他想盘下我刚从谭老板手里盘下来的北阳县大卖场。可李云她不同意,觉着这是摘桃子,夺人所好。”
吴远点头道:“大嫂想法没错,这确实有些横刀夺爱了。”
“为这事,李云没少跟我吵,我也很为难。李云说,当初我给猛子这碗饭吃,就该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大哥,我给你出个主意。”吴远沉吟道:“不过你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你有办法最好了,李云也听你的。”
“全省那么大市场,除了北阴市和彭城有几个代理商的盼盼家具大卖场,其他市里靠的都是百货商店和供销社这样的经销商渠道。二哥有本事,就去这些县市开个大卖场,依旧从你这里拿货,你也顺便帮衬着点,账上该怎么算就怎么算……”
杨贲思忖道:“这倒是个办法,虽然更复杂点,但亲兄弟明算账,也算上是互惠互利,李云应该没什么话说。等回去我跟李云商量商量。妹夫,还是你有办法!”
说话间,马明朝开着桑塔纳到了。
一家人收拾收拾上了车,掉头直奔老支书家。
过去的路上,马明朝发愁道:“老板,最近来给明琪说亲的也不少,可明琪死活不愿意见,把媒人都给气走了,你说这可怎么办?”
吴远笑道:“明琪工作在上海,又有学历,眼光高一点很正常。老家介绍的这些对象,你跟苗红给把把关,觉得达标了,再让明琪见面看看,培养培养感情。”
“……不要什么阿猫阿狗都往明琪跟前带,那样换做是我,我也不乐意。”
杨落雁附和道:“就是,说不定明琪将来找个上海男人当老公。”
马明朝道:“小娘,那可不指望。大哥跟我就这么一个妹妹,真嫁到上海了,逢年过节见不着面,就跟把幺妹卖了似的。爹娘泉下有知,也会埋怨我俩。外人说不定还以为,是我跟苗红容不了她。”
这事真有可能。
农村的人言可畏,瞎话胡话传起来,比城里快多了,也离奇多了。
第279章 为了祖国小花朵的成长
车到了老支书家门口,闲杂人等立马让开。
这本不是吴远要讲究的排场。
却因为大年初二的,老支书家门口乡邻确实多,而硬生生地形成了排场。
等到杨贲得意非凡地打副驾上下来,那脸上的表情,更是坐实了乡亲乡邻们的判断。
毕竟,连老支书的大儿子都跟着沾光了。
随即,吴远从后排上下来。
脚刚落地,就转身去抱尚且在杨落雁怀里的俩孩子。
等到把俩孩子抱出车来,杨落雁这才最后下了车,登时就给围观众人一股雍容华贵的靓丽感觉。
别说同村的老少爷们了,就连嗑着瓜子的大姑娘小媳妇都看得呆了。
心里头琢磨着,想当年还觉着老支书的掌上明珠所嫁非人的。
现在看来,分明是嫁对了、嫁准了、嫁的独一无二了。
放眼十里八乡的,谁能有杨落雁如今的风光?
刘慧打院子里冲出来,一双手上还沾着凉水,直接在后腰上抹了抹,伸手就来抱小江。
实在是这些日子没怎么带孩子,心里想念的紧。
抱到怀里,忍不住连香了好几口。
看得门口的村民们,一哄而散。
院子里,除了蒋凡,其他人都到了。
各家的孩子,杨千帆,马笑笑,杨冲,眼见着小姑父、小姨父家的俩孩子如此受宠,心里多少都有些吃味。
可等到杨落雁拿出一盘子巧克力来,心里那点小情绪全都抛诸脑后了。
老支书正在跟大姐夫马长山,蹲在堂屋廊檐底下,晒着太阳,合计着村办小学的事儿。
吴远走过去,给俩人散了烟,这才蹲下来。
结果刚蹲下来,杨千帆就给他搬来了凳子道:“小姑父,你坐。”
吴远一瞅,老支书和马长山都还没坐呢。
马长山当即笑起来道:“爹,你瞧见没,千帆这孩子,就认准妹夫一人了。搬凳子都没咱俩的份。”
一句话说得孩子小脸刷地红了。
其实小孩子哪来那么多小心机,更谈不上什么势利眼。
吴远蹲着没坐,却替杨千帆说话道:“这孩子八成是想吃水煮鱼了吧?过年时刚吃过,今天咱们吃烤鸭和卤鹅。”
帮着杨千帆解了围,小爬凳放在仨人面前,谁也没坐,只用来放烟和打火机。
马长山道:“妹夫,你也别光听着。你脑子灵活,给爹出出主意。现在学校老师还没招齐,县教育所也不派人。”
吴远白了白大姐夫一眼。
你堂堂一校长,跟教育所说不上话?叫我来出什么主意?
不过白眼归白眼,看着老支书眼巴巴的样子,吴远琢磨着道:“爹,这好办哪。你继续招老师,就说表现好的,能给解决编制。到时候编制就让大姐夫去跑,反正他能说的上话。”
马长山登时要跳起来了。
这话是纯属给他挖坑,这年头编制那是那么好要的。
不过话说回来,真有评编制这个噱头在,绝对不愁招不到人手。
所以老支书一听,就直拍大腿:“我看这个主意行!长山你觉得呢?”
马长山顿时哑在那里。
眼角瞥见吴远嘴角忍不住地上扬,偏偏没什么办法。
于是老支书当即拍板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吴远岔开话题道:“爹,学校打算什么时候开建?人手都找好了吗?”
结果老支书枪头一转道:“小远,你手下那么多人,这个事交给你不是正好么?”
吴远能说什么?
在马长山的偷笑声中点头道:“正好,确实正好。”
仨人刚聊完,就听着锣鼓声敲敲打打地越来越近了,杨贲从门口走进来道:“爹,旱船队来了。”
“知道是哪里的么?”
“看样子是下圩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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