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鱼往江饮冬身后一缩,悄声问,“我说的对不对?”
  江饮冬把他扯出来,“我腰好不好你自是最清楚。”
  “大街上别说那些被窝听的话。”魏鱼假意责怪。
  江饮冬没忍住敲他脑门,魏鱼捂头瞪眼,“你什么时候认识的那黄公子?”
  “不熟,”江饮冬道,“当初在李秀才成亲酒上见过,如今他要搞那秀才,怕我拦着,提前知会我一声。”
  “搞李秀才?”八卦的气息铺面而来,魏鱼眼神灼灼,“他要如何搞?”
  “……”不用问就晓得这条小黄鱼又想歪了。
  江饮冬忍不住又抬了手,魏鱼提前捂住脑壳。
  “李秀才偷人偷到了他爹的外室,儿子给老爹表忠心揽下了这活,秀才在村里听着厉害,在镇上不算什么,要收拾他的法子多的是。”
  魏鱼听了拍手叫好,“妙啊,李干脆改名李大勇!”
  “你买的酥饼呢?”
  魏鱼一僵,很快找了理由,“那铺子今日关门的找,我吃了个闭门羹,又去找了别家的,都不合我口味,所以才回来这么晚。”
  把回来迟的理由一块补上了。
  嗯,机灵的小鱼。
  江饮冬笑了声。
  魏鱼推他,眼朝他手里的油纸包示意,“别磨蹭,烤鸭凉了就不好吃了。”
  回家吃了晚饭,江饮冬临时被叫走,还是李秋兰那事。
  江饮冬去衙门打了声招呼,将李秋兰赎了回来,还花了二十两银子。
  他没对江立诚和江连说具体数额,但大家心里多少有个数,普通人家一下谁拿的出来。不提银子银子,这都是个了不得的人情——哪有人村人能在衙门里打点关系,江饮冬不仅不计前嫌,还打通关系救了挖空心思要害他的婶子,江立诚一家自此都得记他的好。
  李秋兰精神本就不稳定,在那脏乱的铁牢里走一遭,出来后见人就发疯,指着人说妖精要害她,江立诚念着多年的夫妻情分,将人养在屋里,顶多给口饭吃。
  头顶乌云比往常要浓厚,远处雷声阵阵。
  江饮冬打开宅院大门,稀疏的雨点从头顶落了下来,走到院子里时,电闪雷鸣间,大雨骤然降落。
  淋着雨往院子里跑,却见院子的石桌边,魏鱼兜头淋着大雨,着急忙慌地收拾桌上的瓶瓶罐罐和晒了一簸箕的花瓣。
  雨来的太快,他正在桌边捣鼓做口脂,小圆被他放回了铺子找小方,听到雷声时,雨也哗啦落了下来,没得反应的时间。
  江饮冬跑到他身边,帮着捡了几个瓶子,厉声道,“先回去,我收拾。”
  雨在两人眼前下了道水帘,魏鱼把手里的篮子往桌上一丢,拽住江饮冬的胳膊,着急喊:“不要了,一起回去!”
  说话间,除了湿透的玫瑰花瓣,其它的都已经收进篮子,两人正欲往回赶。
  突然,天边划过闪电,一道轰雷响在耳边。
  “咔嚓”一声,头顶的树枝被当场截断,直直往魏鱼头上砸来。
  江饮冬侧身把人往怀里一捞,连带着拿起装满东西的竹篮,树枝砰地砸在江饮冬提篮子的胳膊上,他闷哼一声,顾不了那么多,抓起魏鱼就往屋里跑。
  躲过了雨幕,魏鱼赶忙去摸江饮冬的胳膊,“怎么样?伤哪了?”
  江饮冬甩了甩被砸到的那只手臂,不是多疼,顶多青了一块。
  他还没开口,魏鱼就将他袖子捋起来,看着小臂上的青肿的皮肤上还道划痕,眼泪珠子快要掉下来。
  江饮冬食指抵住他的下巴,“衣裳黏糊的难受,先去换换。”
  魏鱼脸上浮现懊恼的神色,忙拉着江饮冬进屋,两人折腾了一番,总算换上干爽的衣裳。
  魏鱼要冒眼泪的冲动也缓了不少,他坐在床边,紧绷着小脸,捧着江饮冬抹了药水的胳膊不吭声。
  江饮冬觉着好笑,挑眉道,“想说就说,老是举着我手不累?”
  魏鱼一听就炸了,“你还想着我手累不了这种屁大点事?要是砸你脑袋上命都没了你还怎么想?!”
  “嘘。”江饮冬捏住他抿成一条线的嘴皮子,“咒我?”
  魏鱼气焰登时消了,嘴唇动了动,江饮冬松手,听他委屈又小声,“护着我就算了,还要那几瓶破玩意作甚。”
  江饮冬:“那扔了吧,惹小鱼生气了。”
  往床铺上重重一拍,“你千辛万苦弄回来的,扔什么扔!”
  江饮冬:“……那留着。”
  他把手臂伸到魏鱼脸前,“让它少疼点。”
  魏鱼立即举到唇边,认真呼呼了好几下,抬眼问,“好些吗?”
  江饮冬:“不够,要挨着才行。”
  怎样挨着不言而喻。
  魏鱼耳根子发烫,对着伤处啵啵了两下,又问了句。
  江饮冬点头,“有效,不怎么疼了。”
  魏鱼双颊都热了起来。
  气氛缓和了一会,魏鱼小嘴却停不下来,两人面对面坐着,他给江饮冬好好说教了一番,念叨了一套生命安全大过任何身外之物的道理。
  “我有点渴了。”江饮冬说。
  魏鱼嘴上刹住闸,去桌边倒了杯水,觉得自己也有点嘴干,连着倒了两杯咕吨喝下肚后,端着杯子送到江饮冬嘴边。
  江饮冬瞧他伺候人上瘾,也没提醒他自己就是磕碰了下,而不是断了两条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