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日说的是玩笑话,你要是不骑马来接我,我还能不跟你走吗?离茂山村还有好一段距离,这匹高大健壮的马儿一个不服气,咱俩都要遭殃……”
  江饮冬拦着他腰上的胳膊紧了紧,看在前半句话的份上,姑且饶了他。
  “我忍不住了。”
  魏鱼嘚啵的小嘴戛然而止,紧贴着江饮冬的脊背都僵了,紧张的心口怦怦停不住。
  他极小幅度地侧头,磕巴:“我、我没坐住你,咋会忍不住,那这么长的时间可咋办?”
  “忍不住堵了新婚小傻瓜的嘴。”
  魏鱼唇角一弯,看着前头走出了镇上大街的小路,“想亲嘴还这么拐弯抹角,再忍不住也得忍,大庭广众你还想留个急不可耐的形象不成?”
  颇有点教育自家汉子的稳重夫郎形象。
  江饮冬忽然伸出手掌,虚虚捂住魏鱼的嘴巴,遮盖了他的大半张脸,“这样堵。”
  魏鱼眼睛瞪大,一把甩开他的手,气道:“怎样堵都不行!”
  耳边又是一道笑声传来,不用多想,都是恶意的笑!
  为了报复戏耍他的江冬子,魏鱼不着痕迹地欠了欠屁股,继而往后重重一坐,成功听见头顶上传来一声闷哼,得意地翘了翘嘴角。
  这份得意没来得及持续多久,腰上的手指挪了位置,刁钻地寻着地儿,将他揉捏的坐都坐不稳。
  身下的马儿这时还突然提速,魏鱼只能紧紧抓住江饮冬牵着缰绳的那只胳膊,脸蛋红的滴血,一想到街上的人能瞧见他这副丢人的模样,都想抱住江饮冬咬一口。
  “冬哥想让我下马腿软的走不了路?”
  “我抱你进屋。”声音正经冷淡,手下却做着流氓事。
  魏鱼磨牙,气哼哼。
  “两位新人感情真好啊,迎亲时都如胶似漆的。”有路人感叹,另一人也附和了两句。
  魏鱼心里的气莫名顺了些,觉察到身后人微微低头,在他耳尖贴了下。
  紧抿的嘴角重新咧开,男人也没再欺负他,魏鱼放心地靠在身后宽厚的胸膛上。
  马儿跑的稳健又快,比牛车速度快两倍,一路上很顺利,到了茂山村之后,迎着村人一溜巴结羡慕的眼神,魏鱼反倒放松下来。
  平日最冷清的村西头,如今热闹一片。
  江立诚在江饮冬家忙活了大半天,招呼着各路来的客人。
  江饮冬扶着魏鱼下马,倒没如他所说那般抱着人进屋,两人牵手,相携进堂屋拜堂,又去给江饮冬爹娘的排位磕了头,宾客接连贺喜,坐上了席面。
  即使是办喜事时江饮冬面上看起来多了几分和气,也没人敢提去闹洞房的事。
  村人都老老实实吃肉喝酒,暗自比对不久前的李秀才一家的酒席,心道今非昔比。
  江冬子可比秀才风光了数倍,且不说如今那李秀才的家底如何,不仅在镇上被读书人排挤,新婚不久两口子都闹得人仰马翻。
  镇上与江饮冬交好的一些人,亲来的提着厚礼来一趟,没来的也派人送了礼,又叫村人看的眼馋,不住庆幸当初没和江饮冬面上闹难看。
  江饮冬在外同江立诚招呼客人,江连和秦兴也在帮忙,两人间的氛围瞧着没前些日子那般僵硬。
  “哟,二婶来了?二婶来了给上坐!”
  有人眼尖一下就发现了老远探头的李秋兰,吆喝着让她过来。
  李秋兰今日没再宴席上露面,村人可猜测了不少东西,江饮冬瞧见他二叔欲言又止,假装诧异道,“叔,二婶病好了?”
  江立诚讪讪点头,江饮冬道,“那我叫她进来,不然给外人瞧了笑话。”
  江立诚拦他,“你走不开,我去带人过来……唉,你婶子就这性子,也不敢翻出什么大幺蛾子,冬子你谅解些。”
  江饮冬没说话,嘴角扯了扯。
  李秋兰落坐后是老实的很,没和人搭两句话,精神劲看着很差,衣裳都没怎拾掇,不如旁人吃席穿着体面。
  村人不由得琢磨,这得有多咽不下江冬子发达这口气,把自己给折磨成了这副模样,想不开呐。
  李秋兰是想不开,她觉得江饮冬每每扫过来的眼神,都像是刀子,在她身上割下块肉来。
  她紧紧抓着衣摆,整个人紧绷到极点,邻座的妇人察觉到她的一样,搭上她的肩,“不舒服了?前头发的病还没好透?”
  李秋兰跟触了霉头似的,猛地避开她,反而给那妇人吓一跳,这下人也懒得理她,暗骂几句拖着凳子挪的远远的。
  一个小身影从眼前溜过,江饮冬捞住麻花辫小姑娘,“去新房送点吃点……这两日身子弱,别让他沾上凉水。”
  江饮冬站着的地方正好离李秋兰那桌不远,李秋兰如今对他的声音敏感的很,隔着席面嘈杂的说话声,一下就捕捉到了江饮冬的说的后两句,眼皮控制不住眨动。
  李秋兰如坐针毡,两刻钟后,她忽然拉着老脸对先前和她说话的妇人说,“我去个茅房。”
  妇人:“……谁管你。”
  席面上不少人站着对江饮冬和江立诚敬酒,加上天色渐暗,李秋兰的身影并不起眼。
  她慢慢摸到了卧房门前,正好撞见从里头出来的江月。
  江月狐疑地看着她娘,“娘你咋来这了?”她忽然想起自己娘整日在家说冬子两口的坏话,升起防备心,“你要是进去欺负小鱼哥儿,我可喊冬子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