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是知道的。
否则李沛不会那样怒急攻心攻击他,他毫不犹豫的下手杀了李沛。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响了,让人没办法忽视。
孟醒托着下巴转过头去,喃喃自语,“但还是没结束——”
“什么···什么意思?”
“我还没找到祝言,所以没结束。”孟醒站了起来,他已经褪去狂暴刀带来的疯狂,但依旧想要打开门。
此前,李沛一直不让他开门。
霍璇看出来了——
“不能开。”
孟醒并没有听,伸手打开门,往外走了一步。
外面很冷,温度早就低于一个夏日山间的该有的温度,简直就像是寒冬。
孟醒感觉脸上麻麻地,冻得有些疼。
他回头看见霍璇满脸灰白,双眼没了神,她像是无法思考一样,忽然站起来,跟着走出来,像是行尸走肉一样走进村子里。
和中了致幻香水时候不一样。
孟醒跟上去,在这样的环境,唯一能够感觉到的就是冷。
已经是深夜,明明丛林茂密,却万籁俱寂。
突然传来了一阵沉闷的鼓声——
鼓声刺激着孟醒的脑袋,让他顿感尖锐的刺痛感,像是针扎在了大脑皮层。
孟醒扶着脑袋,跟着霍璇走到了祭台前。
他看见一抹白影,走近了,渐渐看清那个模糊的白影是一个女人,穿着白色描金长袍子的女人,身上的彩绘变成了狰狞的血迹,黑色的头发犹如瀑布般落在身前。
不知为何,孟醒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感觉自己见过她。
女人抬起头,是祝言的脸,只不过没有了嘴巴,惨白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和鼻子,嘴巴的位置只剩下皮肤。
乌黑的眸子犹如深渊倒影,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她说不出来话。
但是孟醒却好像能听到她的话。
她说:“你不是他。”
一向理智冷静的孟醒,居然慌乱了起来,他张张嘴,想解释什么。
自己不是李宛丘,是孟醒。
所以对不起吗?
要说吗?
“这样也对他好。”孟醒本不想讲这句话,毫无意义,反而把责任都推卸出去,但此刻他绝不可以放弃完成任务。
女人似乎感觉到了,眼神阴郁,但是无话可说,她瞪着眼睛盯着孟醒好一会。
第一次,孟醒感觉人和人之间,如此残酷。
他想到了明藏,和他在解梦的任务分别后,即便明藏装作无事发生,他能感受到他那隐忍又悲伤的眼神。
似乎,孟醒感觉到自己能够明白一些为什么···他会那么悲伤。
他不想失去什么人。
孟醒下定了决心,“我可以解决所有的事,你告诉我,你在哪里?”
女人的眼睛红了。
孟醒感觉这里更冷了,风刮得越来越大,他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依旧是清明一片。
他再度保证:“我能解决。”
祝言依然非常痛苦,她越加可怖的脸上,又滑落了些许泪水。
孟醒感觉到心底有什么东西被这泪水刺痛了一下。
她的脸开始变得迷离,不止是嘴巴,鼻子和眼睛都变得模糊起来。
孟醒忍不住入了似的看着她,仿佛祝言会消失似得,心底空落落的,他伸出手。
不知道为什么,他记起来了,李沛也是这样伸出手,想要碰到李静柏。
一模一样的动作。
可突然有人拉回了他的手。
祝言的脸已经彻底消失了,她白色的长袍已经浸满了血迹,染成了暗红色,何止是诡异,简直可怖如恶鬼。
孟醒顿时清醒过来,他忽然意识到了——
“不能去。”
霍璇的声音在耳侧响起来,她瞪大的双眼在夜里格外明显,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你回去。”孟醒按了按太阳穴,缓缓推开她,“进里面,先不要出来。”
霍璇的意识依旧模模糊糊,“那里很···不对劲,我···”
孟醒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好一会,他没有说话。
那种绵绵密密的冷气也让两个人越来越难受,几乎无法呼吸。
“先进去。”
他重复。
说完,孟醒转身往祭台那边去,因为太冷了,他几乎是艰难的蹒跚,缓缓走过去,爬进祭台里。
这么多男性尸骨里,要是有女性的骨头,会很明显。
就比如耻骨完全不一样——
如果在这里的话,那么他们做了什么!
孟醒徒手挖了好久,却依旧寒气遍体,十分难受。
浑身都要冻僵了似得。
霍璇犹豫了一会,没有跟上去,转头回到了屋子里。
孟醒对着冻得麻木的双手哈了口气,他往里面又扒了下,刺痛的手指肌肤继续在骨头堆里仔仔细细摸索辨认着。
不多时,他果然摸到一根女性纤细的骨头。
孟醒抿起了嘴唇,缓缓拨开其他的土和骨头,从里面捧起那根纤细的大腿骨,然后在附近摸索了下,又摸到了女性的耻骨。
果然——
他们···烧了祝言。
吃了祝言。
四周的鼓声忽然停止。
孟醒能感觉到四周的温度渐渐恢复了正常,本来黑漆漆的夜里,有些微弱的影子晃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