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车子到了南沛城港口,李父带着受惊的乖女儿去了一趟医院,在确定没有身体上的大碍后李父泫然欲泣。
事后,一位儒雅的美妇着急忙慌赶了过来,在看到多月未见的乖女儿后立刻哭了,抱着李樱不撒手一个劲儿的道歉。
一家三口站在医院走廊,享受着家人团聚的喜悦与美好。
夜色之下,李父给女儿送来一杯牛奶,很快躺在床上的小姑娘昏昏睡去。
男人关掉台灯转身离开,走到走廊的沙发上坐下,母亲关韵走上来见丈夫一脸愁容,于是上前安慰:“老李,你怎么了?孩子都回来了,你还这样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李鼎微微抬起头,一脸疲惫,摘掉眼镜,随后从口袋里拿出一纸诊断书,“这个孩子不能留。”
“什么?”关韵诧异。
接过诊断书一看,就看到了纸张上出现的一小颗胚胎,上面显示刚三周。
女人蹙眉,眼泪一个劲儿地往下掉,有些难以置信:“……樱樱肚子里的孩子?”
自己的女儿丢失将近四个多月,最开始的调查是被人贩子拐卖去了边界。
那伙绑架的人一直没能抓到,找到最后夫妻俩几乎精疲力尽心力憔悴,万般无奈只能发布了放弃寻找新闻。
后来,李鼎忽然接到来自远方的一通女儿的电话,顿时欣喜若狂,知道她还活着并且在南沛市交界处,于是当夜便马不停蹄的派人去调查办理入境护照和相关手续。却没想到去往目的地等待,却始终没有等到女儿的身影。
可是李鼎不肯放弃就在附近的酒店暂时下榻,却没想到上帝再一次眷顾给了父女俩再一次的相遇机会。
离开酒店回到南沛市,一次常规的身体检查竟然给小姑娘诊断出了三周的身孕。
身为父亲的李鼎尤感五雷轰顶,自己刚满十七岁的女儿被外头的野男人搞大了肚子,传出去肯定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的。
他很想问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但又怕让乖巧的女儿再度受刺激,于是就打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李鼎想…以后等她身体好了,直接带去国外,用最好的医疗手段及时取出那颗罪恶的种子。
关韵身为母亲总是心软,“可是,那也是樱樱的身体,总要问一下她的意见。”
李鼎气得脸都黑了,“有什么好问的,要怪就怪那个野男人,害樱樱才十七岁就怀孕。这个孩子不能留,要是留下了她这一辈子可就毁了!”
关韵怔住:“李鼎,你是真的关心樱樱,还是为了其他的?”
同床共枕夫妻十多载,关韵一向了解自己的丈夫。害怕他急于取出女儿肚子里的孩子,是为了其他的。
李鼎幽幽转眸,看着貌美的妻子,“关韵,注意你的言辞。”
关韵向来怕李鼎,对于他的决策不敢置否。
但是到了自己的孩子身上,她还是少见的露出强硬态度,“李鼎,孩子可以取掉,但是樱樱你不许碰她,让她离你的实验室远一点。”
说完一番话,关韵转身离开。
…
李樱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她动了动胳膊,却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
戴着白口罩的医生将她团团围住,从医疗盘里取出一根粗长的针管。
她想要张开嘴巴呼救,却发现自己的父亲就那样站在手术台前方,神态倨傲。
只听到父亲开口:“先取一百毫升。”男人下了命令。
李樱害怕的呼喊着:“爸爸,我是樱樱啊,你这是在做什么?”
李鼎走上前来,像小时候一样拍了拍她的头,安抚着:“乖女儿,忍一忍,忍忍就过去了。”
紧接着,他毫不留情转身离开,关上沉重的手术室大门。
左右的女医生护士拿着一剂麻醉,迭起她的针织长袖,那一刻李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崩溃感。
记忆慢慢回到小时候的一次。
爸爸李鼎带着刚刚六岁的李樱,去他的实验室,可是下一刻就被一群奇怪的叔叔阿姨按在病床上。先注射了一管绿色液体,随后取出粗长的针管,对着她的手臂一扎,随着活塞慢慢往上拉,鲜红色的血液被吸走。
慢慢的,似乎是药效上来,小姑娘眼皮沉重的阖上。
这是第二次了,李樱猛然反应过来,自己极有可能沦为某种实验的小白鼠,她奋起挣扎:“放开我!你们放开我!”粗长的针管很快要戳破少女白皙的肌肤,护士小姐姐给她抹了抹消毒,针管慢慢放上来……轻而易举刺破第一层…
啪嗒!房间的灯骤然熄灭。
关韵情急直接扳掉电闸,她不顾李鼎暴怒的后果闯进房间,试图带走自己的女儿:“你们把她松开!”女人手里拿着手术刀,目眦尽裂。
拿针管的女护士迟疑一下,随即跟旁边的助手眼神示意,最终三两名医生陆陆续续走出房间。
关韵松了口气,忙上前一把拥住乖女儿,“樱樱,没事吧?”
李樱掉下眼泪,声音瓮瓮的,“妈妈,我没事。”
女人心疼的眼眶红红的,短暂的拥抱后,关韵就要给她解开锁在病床上的锁铐。
李鼎慢悠悠走进来,一手搭在关韵的手背上,“关韵,你是不是想造反?”
下一刻,男人将手里的针管扎在她的脖颈上。当绿色的液体被推进肌肤,关韵眼神恍惚,摸着锁铐的手慢慢松开,很快女人晕倒被李鼎搂在怀里。
从头到尾,他都表现得极为冷漠,随即方才的医生再度进来,李鼎说:“把她送回去,还有…以后不许关韵进实验室。”
医生伸手接过来,“是,老师。”
终于,尖锐针头还是扎进少女稚嫩的胳膊上,抽取长管的血液。
那一刻李樱有股钻心的疼,从骨髓深处传来,她疼,疼得忍不住像这个冷漠的父亲祈求:“爸爸,我好疼,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取我的血?”
李鼎拿着温热的毛巾给女儿擦着额角,和素日宠溺女儿的男人完全不同,好像只有此时此刻的他,才是最真实的。
他缓缓开口:“樱樱,忍一忍就过去了,只是抽几管血而已,不会对你有碍。”
他推过来一个白板,上头写满了化学符号张贴了各种各样的实验数据分析图表,忍不住激动地开口,“取血是为了实验。孩子…不要怪爸爸我太心狠,一旦这个实验落定,配对成功,以后可以造福更多人,这在科学实验上会将是一个举世瞩目的成功。”
李鼎一生致力于研究基因实验,手底下有多处生物科技实验环岛公司,但是实验对象过于残忍,是拿活生生的人来做实验,甚至是自己和身边的亲人。
李樱摇着脑袋,不敢置信,“爸爸,可我是你的女儿,你拿我做实验,我还是您的孩子吗?”
李鼎拧眉,“你是我的女儿,所以就该有这个觉悟思想,等试验成功了,你将会是第一个受用者。”
她诧异,“那要是实验失败了呢?”
自己可不就成了父亲做实验的血库?
李鼎少见的暴怒,抬手猛砸床上的横杠,气急败坏,“不会失败!樱樱你太不听话了,总是说这些丧气话来气我。”
李樱恍然大悟,自己的父亲一心痴迷生物实验,大概是到了癫狂的地步,拿自己的亲生女儿来做实验……
她刚从一个牢笼出来,却进入了一个更大的牢笼。
要是待在周弃身边,大概就不会有如此遭遇了吧。
此后。
李鼎每天都会派人,定时定点的抽取她的血液。
小姑娘也从医生的口中得知自己怀有身孕的事情,索性李鼎还有些人性每当抽完血后都会派人给她送补血的饭菜和打营养针。
这阵子,她得到了可以在实验室自由活动的机会。
她摸着肚子,却意外在密密麻麻的文件夹里看到了实验的相关内容。
上头写着:图片,培养计划,7701。
7701这个数字,尤为熟悉,李樱隐约觉得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她越想越不对劲,直到,李鼎再一次出现在实验室。
他带了厚厚的书籍,还都是李樱喜欢看的昆虫学杂志。
久违的父女团聚吃饭,李樱不像往常那般对他好声好气,看他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爸爸,我想问,这份文件涉及到的实验。”
李鼎挑眉,这还是家里人第一次问他有关实验的内容。
自己的妻子关韵从来不会过问,因为她向来认为用人体实验是有悖人伦的经常嗤之以鼻,少见的自己的女儿感兴趣。
他深思一下,随即开了口,就像是再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樱樱,你想知道?”
李樱点头,“嗯。”
李鼎放下杂志,慢慢道来:“这个实验,有些年头了,记得是在二十多年前。当年培养基因实验初次崭露头角,我当时的老师说这个实验有些风险,注射的原材料都是野生的植株提取液,但是得到的后续价值极高,于是我便从实验室分离出来,自己一个人创办了生物科技。我和一个常年做中药材的老中医一同去森林里,找到了这种植株并提取了液体,一开始是在动物身上做实验,但后果都不是很理想,小动物的身体结构和人体并不相同,于是乎我去了一趟泰国花了大价钱从地下赌场买了一个小男孩当作实验体。”
“那孩子体质不错,就是年纪有些小,先先后后在他体内注射了不同的力量基因注射液,加之不断地肌肉训练和增强训练,我惊奇的发现这个实验体会出现暴怒亢奋一些状况,但得到的基因数据尤为壮观。”
“最后,实验成功了,这种增强肌肉力量的试剂成功问世,获得了国际上的重要关注奖项,那一年我风头正盛一举拿下了最佳科学实验奖项。可是…或许是体质不同,有的人用了会出现强烈的排斥反应,会呕吐极度亢奋,甚至是血管爆裂的副作用现象,毫无疑问…这次的实验是一定程度上的失败。后续,我为了调查到底是何种原因促成这次实验的副作用。为此,我打算再次早到当年那个孩子,但却再也找不到了……实验也就此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