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您认识司译大人很久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问,只是凭借内心的一种感觉,感觉他和孟克佩勒松内布,或许相见于很久以前……
  “可他,从来都没认出过我。”孟克佩勒松内布的失落,或是遗憾,由内而外,让整个人的看起来憔悴不少。
  ‘他的眼中,只有王,而自己只是祭司……'孟克佩勒松内布并没有道出自己心里这一句,落寞爬上他的微缩的瞳孔。
  瞳孔深处又交织着一丝生气,一丝责备…以及一丝,妒忌。
  身为埃及祭司,他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情绪呢?
  他应该是无欲无求的,处变不惊的,保持着身上的高洁、存粹……
  但是这些心绪,已然在心底暗暗封藏了许多年了。
  ‘他的心,不真诚。
  想要坦露的人,也已经不复回来。’现在只能对面前这个神似他的外邦人,浅浅道出他心中的一点压抑。
  ‘我…没有认出他?’楚司译暗暗将孟克佩勒松内布的眼神变化收进眼底,内心不断反问着自己。
  多年以前,孟克佩勒松内布应该也还是一个不大的孩子。
  那么就是除了蒙凯帕拉,他那时遇见过的,可能还相处过一段时间的另一个孩子……
  随着他的回想,记忆深处缓缓走过来一个的时常穿白色衣服的身影。
  ‘原来,是他?’那是在蒙凯帕拉十二岁,那场僧侣学校大火前,楚司译认识的一个小孩儿。
  他每次来,都穿着白色及膝的腰裙。
  第一次意外见面,是在小蒙凯帕拉依照僧侣的要求去上课后,他无聊趴在窗台晒着太阳。
  他所在的这间屋子,本就破破烂烂,位置也偏僻,不会有什么人会来这里。
  况且他也趴在视线很隐蔽的角落了……因为他怕被埃及上空没有天敌的老鹰给叼走。
  尽管如此,他还是意外被一个小孩儿,用一根树枝戳醒了……
  他当时心里就抱怨了一句:‘谁家熊孩子,打扰被人睡觉是不礼貌的!’随即便反应过来,他是被人发现了?!
  虽然这句话不好听,但是他那时,确实是:见不得人的存在……
  ‘这个小孩儿,还挺白的。’这是楚司译对小孩儿的第一印象。
  两人在太阳底下,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
  可能是见他现在的身体,长得又白又圆,落在人类正常审美的眼中,就是q萌的存在,对人根本没有攻击力,只有吸引力。
  对方朝他靠近了……
  果然,小孩儿已经对他上手,在他头顶抚摸了两下,从一开始还小心翼翼的,之后便显得肆无忌惮起来。
  要不是他全身都是光滑的,说不定能被摸秃了…当然,他恨不得对这行为大胆的小孩儿呲牙…好吧,他这个皮肤没有牙。
  这时的他,已经是被小蒙凯帕拉已经捡到后的第五年了。
  他能够流利地说埃及话。
  楚司译曾经问过小孩儿的身份,只是对方眼神闪躲,含糊了过去,他便没有多问,毕竟只是萍水相逢。
  不过后来,小孩儿每次都会白天在这个点来窗边找他。
  零零碎碎交谈之下,两人也默契地熟络起来。
  与小蒙凯帕拉不同,这个孩子总是沉默寡言的。
  而这种熟络,可能很多只是限于……单方面喜欢看他趴在窗边睡觉?
  用系统爸爸的话来讲,就是:‘根据人类儿童心理学行为分析,对方没有恶意,只是想和你做朋友,寻求内心一些慰藉。’大约就这样持续了两三个月,这一切,都在那场大火后,结束了。
  僧侣学院遭受一场大火后,站在老法老一派的祭司,已经意识到即使放任让蒙凯帕拉这样一直低调流落在外,也不能保证他的安全。
  于是干脆将人,高调地接回宫廷之中。
  ……
  如今,根据孟克佩勒松内布的话他可以推测知道:孟克佩勒松内布那时见过他从团子变成人身的模样。
  也就是说,大火那晚,孟克佩勒松内布来过,而且在暗处,默默撞见了一切。
  并且,孟克佩勒松内布知道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很可能是那时趁他无人碎碎念时,无意听了去。
  楚司译曾听说过,埃及祭司从小都是由埃及各地挑选出来。
  被圈在僧侣学校,大点后便会到神庙继续修习。
  孟克佩勒松内布是当时被选中的孩子,那他会在僧侣学校遇见对方,这一切也都说得通。
  只是,楚司译没有想到,当年的孩子优秀至极。
  竟会在以后,一路成长为埃及的第一大祭司,阿蒙神殿的主祭……
  “我听懂了。”楚司译眼底染上一抹内疚。
  孟克佩勒松内布的内心,是在责怪,责怪楚司译最后离开,也没将他认出。
  “可是祭司大人,其实您当时,不妨直接告诉他。”
  直接,告诉他?孟克佩勒松内布诧异地再心中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这是他从没想过的。
  楚司译看向孟克佩勒松内布的眼神,异常真诚,他道:“因为,一个人一生经历的事情会很多,认识、见过、擦家而过的人,也无法一一计量。”
  “你对他,如果是珍贵的朋友,那就告诉他,让他知道。”
  “对方说不定,也正缺这样一位冥冥之中,能将他记在心上的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