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乌瑟,从那婴孩尸体被抬上来时,目光便从楚司译身上移开,一直紧锁于那婴孩尸体上。
  楚司译退到一边,默不吭声地观察场上的变动,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那中年男人快步走到乌瑟面前,表情有些讨巧,弯腰道:“维西尔大人,这是第十七起魁子杀人,一十二宫的人依旧没有停手,情况,情况和之前大致相同……”
  “不过,这次又有所不同。男人忙着逃窜竟打翻了屋内燃烧的蜡烛,房间被烧了大半,里面不只有烧焦的魁母尸体,还有被烧焦的魁子,这就是那魁子的尸体!”
  “这就是魁子?”乌瑟垂眼而立。
  他埋藏在银色衣袖中的右手握拳轻颤,目光透着多日以来压抑的隐忍。
  时隔十六起,第十七起才堪窥魁子真身。
  看到这里,楚司译算是大概明白了。
  难怪整个庭审,民众来得这般多……还撞见了乌瑟这尊大人物,恐怕就是因为他们话中不离的魁子了。
  第十七起,也就是说,这已经是第十七条人命了吗?
  楚司译眼神黯淡了一下。
  随后,他趁着众人关注点都在魁子身上,转身走到仰倒在巨型担架上的马儿旁,独自蹲下。
  解决事情,得一件一件来。
  蹲下后,他视线虽只落在马儿身上,但是台下民众的议论声,他还是能零碎听清:“这魁子尸体比死老鼠都臭……”
  “城中接连出现魁子,如今这魁子能被火烧死,可能怕火?”
  “这次也不知到底是自然的灾祸,还是神的降罚……”
  就在众人都在为魁子而争喧不休时,人群中突然有人一语惊破大叫道:“天啊!站起来了!”
  “什么?什么站起来了?魁子站起来了?”
  这想法一出,便令众人毛骨悚然。
  然而,当他们视线看向庭审台上的另一边时,周身毛骨悚然倒是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满目震撼:“神啊!是马!”
  “马,竟站起来了!又活了!”
  在众人惊异的眼神下,那枣红色的马儿,鬓毛直顺,甩着马尾,十分有脾气,转头上前就是用嘴一叼,石缝里的野草被叼进了嘴里,长筒状的马嘴咀嚼着……
  乌瑟的视线也因民众的惊呼声而转移到了马身上,只是又不同于民众,他在短短一秒间,目光便转而锁定了楚司译。
  马活了倒不是神奇,值得神奇的是这个将马救活的外邦人。
  面对乌瑟直白而带审视的眼神,楚司译神态自然地浅浅一笑。
  这一笑,令乌瑟眼神微晃。
  ‘明明,只是面庞轮廓,隐约沾了点神韵罢了。’楚司译不知乌瑟心中所想,只是将手中的x-ky302注射器小心收回系统空间,镇定走到乌瑟面前道:“维西尔大人,这马只不过是千里奔波,气殆力竭,中央街上与我相撞,士兵缰绳拉得太紧,这才造成了马假死的现象。”
  “如今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刺激了马的味觉和肠胃,饥饿感恢复,刚好催动了意识的苏醒。”
  “现在马醒了,两日监狱□□已是惩罚,维西尔大人是否依法放了我?”
  经他一解释后,周围有不少民众相□□头,像是比较认同他这一番话。
  毕竟,比起猜测一个人拥有起死回生的能力,运气与巧合显然更能使人接受。
  乌瑟半合双目,收回放在他身上的视线,转身背对楚司译,一言未语。
  一扬手,是一个放人的动作。
  楚司译直接便被两个士兵架着带了出去。
  一见人出来,守在广场外的巴图便走了过来,抽出腰间的钥匙,几下便解开了楚司译手脚的锁链,言语间透着惊叹:“那马醒得真是时候,你竟然能这么轻易从维西尔手上被释放,运气不错啊。”
  楚司译活动了下卸去压力的四肢,接话道:“听说维西尔和司译大人之间是对家,顶着这张脸,能活着确实好运。”
  本来他以为就他那几句话肯定不行,还得编个好一会儿,结果……
  “对家?”巴图打断了楚司译的思绪,惊讶道。
  他上下打量了楚司译几眼,像是在看山顶洞人般的怪人。
  楚司译淡定地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内心却隐隐有一分慌乱,询问出声:“对家……难道不是?”
  可是,他身为当事人之一,他难道自己还不清楚?
  然而巴图目光十分肯定:“当然不是。”
  “他们要是对家,我就冲进庭审场,当众把马杀了!”
  楚司译震惊:?
  不是,兄弟,到底是谁让你这样有信心的?
  三年以前,那一条条政策与实施上的对峙,可谓是闹得满城皆知,埃及谁人不知他与他们维西尔大人关系不和?
  “可就在刚才,你们一向儒雅公正的维西尔大人,见了这张脸,便直接要处我死刑,这难道不是已经憎恨到要杀了对方的表现?”
  楚司译缓缓道出自己的逻辑。
  巴图听完,爽朗地大笑出声,脸上刀疤也跟着发笑,像是听了什么戏剧性的事。
  而坐在一旁的杰南尼,目光炯炯地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了个清楚。
  儒雅公正?对家?
  听起来,像是停留在三年前的描述,加上相似的面容,流利的埃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