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音被老师带出去溜达的时候,还给姐姐批发了上百张最简单的素贺卡。因为买的多,是五毛钱一张哦。
这种只印了简单底色近乎于白纸的贺卡,激发了江海潮无数的创作灵感。
她一开始是把单枝花贴在卡片上,变换位置,做了七八张贺卡。
然后她又觉得不过瘾,用干花在卡片上做起了插花。
哎,这么一搭配呀,能做的选择就太多了。
可饶是如此,江海潮仍然不满足。
她这个贪心的家伙,嫌风干的叶子灰突突的,一点都不好看。她修剪的风干的竹叶,贴在贺卡上,充当花叶,长在贺卡上的话就更加有感觉。
但她看着看着又惋惜,可惜了,不好在贺卡上画花篮,不然鲜花长在花篮上的贺卡多有意思呀,花瓶也行。
现在只能退而求其次,勉为其难做个花环吧。
她这边各种不满意,美术班的同学却对她赞叹的很。
不愧是一进校就掀翻了一班班主任的狠角色,他们还在玩蛋壳画布艺画的时候,人家直接把干花画到贺卡上了,真有意思。
美术老师不知道是不想步入朱老师的后尘,懒得多管这个插班生;还是真的像侯主任说的一样,特别呵护学生的天赋。
对于江海潮把精力放在干花贺卡上的行为,她竟然连脸都没拉一下,反而兴致盎然地凑过来,好奇地问:“你这贺卡要怎么写字呢?”
江海潮下意识地回答:“就这么写啊。”
她直接翻开贺卡,在内页写字:“to最亲爱的黄老师。”
被开马屁的美术老师只是笑,然后伸手敲了敲桌子示意她自己看。
江海潮立刻垮下脸,发现问题所在了。
干花不比鲜花,干脆干脆,干燥的花自然很脆。
她一开一压一合,得,直接有小花朵掉了。
难怪她没看过人用干花直接做贺卡呢,合着是因为太容易。
看来干花这种东西更加适合用来做插瓶或者装饰画直接摆在那里不动,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美。
美术班的同学也感觉好可惜呀。
当然,他们的确可以用纸染色做出花朵的模样贴上去。但单看的时候不觉得,可真花和讲话真摆在一起了,差别好大的。
这种贺卡真的用不了吗?
“可以做的。”美术班的班长认为这不是问题,“我们先把贺词写好了,然后再把花贴上去不就行了吗。”
对呀对呀,画室里的同学们都激动起来。作为美术特长生,如果连他们都要买千篇一律的现成贺卡,那岂不是太丢人了,他们向来都爱走手工制作东西。
大家集体表达对江海潮的感谢,谢谢你为我们提供了一种diy的新思路。
江海潮一点都不想被谢谢。
她可真是谢谢了啊。
她想的是制作干花贺卡拿出去卖,如果不能把贺卡卖出去之后让买主写贺词的话,她还怎么卖呀。
难不成让她自己去夜市上摆个摊儿,让买主先写好了贺词,然后她现场制作干花贺卡?
如果是一年前,她还没开始正儿八经卖衣服挣钱的时候,这主意好像不错,说不定还能为她挣下第一桶金。
但是现在,不好意思,她已经积累了原始资产,走向的万恶的资本家道路。她需要通过获取工人的剩余劳动价值来完成进一步的财富积累。
简单点讲就是,她得量产,大批量生产刚发贺卡,然后批发卖出去,走薄利多销路线。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她就必须得先解决干花掉花的问题。
中午吃饭时,海音跑过来找她。
竞赛班上午最后一堂课是体育课,所以他们到食堂早,自然不用排队就买到了美味的蒜香排骨和酸酸甜甜的咕咾肉,外加特别下饭的剁椒鱼头哦。
江海潮二话不说,直接跟着妹妹去蹭饭。
她美术班的同学们在艺术创造方面各个想象力十足,可要说起该如何保证干花不掉,他们只会提醒她,要尊重大自然的规律。
她现在想问问竞赛班的人,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不得不说,论及聪明和知识储备量,竞赛班的学生应该算是学校的个中翘楚。
江海潮的问题刚抛出来,立刻就有同学不以为意的接下,给出了答案:“这有什么难的,把它做成琥珀,然后贴上贺卡上不就不掉了吗。”
哇!听着就好高大上。
江海潮吃过饭就赶紧跟着那同学去他的宿舍,欣赏他自制的琥珀。
据他所说,做琥珀特别特别简单,各种省事,也不花啥钱。
结果他把他的宝贝拿出来,又示范给大家看了一回,该如何做琥珀。别说江海潮了,连海音都忍不住开口:“这贺卡该卖多少钱啊?”
光人工花费的时间精力,她都觉得如果这贺卡不卖给三十块钱以上,实在不划算。
因为同样的时间,说不定龙龙爸爸已经做好10个花盆了。
可三十块钱一张贺卡?呵呵,当谁冤大头呢!当代中学生虽然被称为小皇帝小公主,可让他们掏三张大团结去买一张贺卡?
有这钱,他们甚至能来回一趟省城,吃一个肯德基的汉堡了。
哎,说到这个,江海潮倒是想到了一个挣钱的妙招。那就是一早问肯德基买一百个汉堡,然后拿到本市卖十五块钱一个。哪怕这价格加价了百分之五十,也能满足没什么机会或者没必要为了去一趟肯德基特地跑去省城的人对肯德基的好奇需求。
唉,可惜她现在没空搞这个。不然修庆哥哥就是个好人选,他经常往返省城和本市之间呢。
江海潮收回奔逸的思绪,对琥珀贺卡的奇思妙想盖棺定论:“这办法不行。,花太大了,琥珀包不住。”
“包住了以后才叫琥珀。”男生十分惋惜,还积极游说她,“你别搞花了,直接做琥珀贺卡吧。你看这小虫多可爱。”
我看你有点奇奇怪怪。
江海潮拒绝三连:“我对干花比较感兴趣。”
她是怕花卖不掉枯萎浪费了,所以才给花找再就业出路的。
她又不养虫,她管什么琥珀呀。
海音眨巴眨巴眼睛:“大姐,我能看你的贺卡吗?”
这当然没问题,呼啦啦的,一堆竞赛班的同学冲去了美术教室。
乖乖,平常他们来这儿少,现在瞅瞅还挺有意思的哈。
哎哟喂,这些贺卡都是江海潮做的吗?好厉害,难怪她能出了书的人,做的贺卡真漂亮。
江海潮叹气:“可是花太容易掉了。”
“要不要试试看压花?然后再把花瓣花蕊都黏上去,这样不容易掉。”
“那样就是平面的,不够立体,不好看了。”
江海潮听着他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眼睛却盯着妹妹。
欸,这回海音也没让大姐失望,她反而有点困惑:“只是写字的时候怕压掉花吗?不用压花呀。”
海音拿贺卡比划了一下给大家看:“把贺卡从左边打开改成从右边打开不就行了吗?”
常规贺卡是打开扉页,然后在内页写祝福。
按照海音的办法就变成了贺卡直接颠倒过来,折叠处变成的右边,打开之后相当于在贺卡背面写上祝福。
如此一来,贺卡摊开的时候干花和背面在同一平面上,一左一右,写祝福根本碍不到左边的事儿。
大家都傻眼了,这么简单就解决了?天才的思维模式真的跟一般人不一样啊。
海音满脸困惑,这有什么好天才不天才的,明明很简单啊。
江海潮赶紧捂住妹妹的嘴,好了好了,小朋友,不要随随便便刺激人。
“哎,你们帮忙想想,如果这样的话,装贺卡的那个透明的塑料袋,是不是应该改一下封口的方向?”
那是必须的。
这事儿是真简单,大家很快就设计好了塑料封口,这样可以轻松地打开后页写完祝福,然后再安安稳稳放回去。
设计完毕,竞赛班的同学比江海潮还激动。要不是下午的上课铃声打响了,她甚至怀疑他们会直接拿去摆摊子卖。
回到美术室的美术生们也认为这贺卡应该有市场,可惜他们学校的传统是五月份才搞义卖节,不然可以拿出去直接试水。
江海潮一听义卖两个字,立刻嘿嘿嘿,转身毫不犹豫打电话给周雪莹。
那个,礼拜六你们谁晓得卡拉ok比赛是不是还搞场外义卖呀。
正好正好,我这边手工制作了上百张贺卡,拿给你们去义卖。不许卖的太便宜啊,一朵花方面的要卖三块,一捧花的得卖五块。
周雪莹原本听得还挺感动,但她和江海潮认识的时间长了,已经逐渐打破滤镜,慢慢认识自己这个朋友的本性,应诉材料她的用意:“你是不是想看看你的手工贺卡到底能不能卖掉?”
瞎说什么大实话呢,她只是想初步考察一下干花贺卡在小学生市场的反响而已。
周雪莹各种哼哼哼,到底没能抗拒对江海潮亲手制作的手工贺卡的好奇心,还是接手了这项实验。
她觉得挺新鲜的,她买过喷了香水的贺卡,买过音乐贺卡,但第一回见这种干花贺卡。
不得不说,天生会画画的人,脑袋里的想法永远天马行空。
今天才礼拜二,江海潮当然不可能坐等实小的义卖结果,她迫不及待地又投入到新的贺卡制作中去了。
这回她选择的是牛皮纸,因为她准备拿去省城大学卖,就摆在试衣间里卖,采取自动模式,所有的贺卡一律五块钱一张。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她以请全班同学吃饭为手段,发动所有人帮忙干活,愣是在礼拜五放学之前,完成了三百多张干花贺卡的制作任务。
其实他们尚有余力可贾,可惜学校附近的那家花店老板早就没任何余货可供给他们了。
对于江海潮“姐姐,你今天有哪些花没卖掉,要丢?”的问题,花店老板真是忍了很久才没直接痛暴揍她一顿。
会不会讲话呀?死丫头片子!这个天气,姐姐的花都是空运来的,要是隔三差五就卖不掉,花店还要不要开下去了?
好吧,学籍还在小学摆着的人只好老老实实地等市场销售情况反馈。
为此,她礼拜六还特地跑了一趟实验小学。
周雪莹看到她特别激动,对她各种信心十足:“放心,有你在,你肯定能把贺卡都卖掉。”
搞得江海潮反而束手束脚起来,她需要的是市场真正的反馈,而不是单纯依靠营销手段获得的一时成绩。
就好像她那本《公主の美丽日记》一样,静悄悄地上市,结果都再版了,后面估计销量还能再飚。
说曹操曹操到,江海潮才刚想到书呢,就有实小的学生拿着书过来找她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