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书斋 > 综合其他 > 一姐还是小学鸡 > 第258节
  只是没有任何人告诉他,省里记者来了,还是县里领导陪同来的。
  这也不是谁故意整他,特地漏了他不通知;而是自从没当上镇长就在领导班子中被边缘化(其实是湖港镇也没什么厂了)后,他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经常不上班。
  正常工作日,大家都找不到人。何况是礼拜六呢,他从来没参加过自动加班。
  所以这回上面来人,办事员压根就没特地跑到他家去讨嫌,通知他过来。
  谁知事情就是如此阴差阳错,他还偏偏跑到了服装厂来,又大吵大闹,可不就撞枪口了。
  江海潮看着被五花大绑塞了嘴巴的副镇长瞬间消失,感觉好爽啊。
  她可记得清清楚楚,他想空手套白狼,打着承包服装厂的名义,从他们手上骗6万块钱。
  嗯!就是买包子喂狗,她都不会便宜这种货色!
  嗯,被绑成猪塞的嘴巴带走了。活该!以前他可没少绑湖港镇的老百姓,今天终于轮到他自己了。
  音乐声响起,观众陆续入场,主持人姐姐带着摄像师在旁边就位。
  现在这档卡拉ok比赛转到市电视台之后,正式改名为《民星大舞台》。主持人姐姐他们是过来拍摄海选花絮的,会剪辑一部分放在节目里播放。
  江海潮长长地舒了口气。她猜测这会是省里记者采访的重点。
  以她多年看报纸(别笑,她从二年级时就爱看报纸了)的经验,记者写农民搞养殖种植发家致富的不稀罕,但几乎没人提过农民的文娱生活,所以这才是新鲜的点。
  最重要的是上个礼拜市报已经重点报道过他们家的大棚,如果省报还在这上面做文章,岂不是成了拾人牙慧。它可是上级,丢不起这个脸的。
  她瞧见唐教授和室友姐姐都风尘仆仆地赶过来,立马上前叮嘱了一句:“你说你是为了卡拉ok大赛特地赶过来的,你很喜欢这种在农村举办的文艺活动。”
  唐教授一愣,旋即迅速接受了这个说辞。
  不然礼拜六上午他不在,下午又急吼吼地赶过来,不是摆明了告诉人家,他是来蹭采访的吗。
  虽然这是事实,但有些事它能做不能说。
  不过大学教授到底是教授,肚子里还是有很多干货的。
  他跟记者一搭上话,那如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还,主打一个滔滔不绝。
  人家说的还不是废话,而是正经的知识。
  比方说记者问他:搞大棚养花成本高,光是光一个大棚,普通农户都承受不了。
  镇长在旁边插嘴,说信用社可以提供低息贷款。
  收获记者微笑沉默脸一张。
  唐教授说的就实在多了。
  你借贷款你不要还啊。
  让一年到头在地里刨不出几个钢蹦的农民去问信用社借钱,你逗谁开心呢?
  想让农民大着胆子去搞农副业,关键在于降低成本。
  比如说在农田搞大棚养鲜花,成本高是吧?那你得分析为什么成本高,具体高在哪个地方?
  现在记者都已经说了答案了,盖大棚的开销大。
  那你把这个开销给降下来不就成了吗。
  至于如何降低?
  唐教授胸有成竹:“大棚最大的开支不是塑料膜,主要是支撑大棚的钢管。这个在农田里是难以避免的,不能换掉。因为你这个棚不能说,干一年明年就用不了了。
  但你如果把大棚改成中型棚,就是介于菜地里常见的那种小拱棚和农田大棚之间的中型棚,用竹竿代替钢筋,成本就会大幅度下降。”
  唉,这个很有意思。
  江海潮的耳朵都要竖成兔子耳朵了,继续兴致勃勃地听下去。
  “而且盖大棚的地址,也不用非得是农田,可以选择自家的自留地,甚至院子。
  我在湖港镇做技术指导这段时间,发现几乎家家户户都有院子。大的有上百平方米,小的也有好几十平,这宽敞的院子就是盖中型棚的好地方。
  你找个比较平坦的房前屋后,选择背风向阳,排水通畅的地方,盖个坐北朝南,东西走向的大棚。这个棚呢,按照咱们这儿的条件,要偏西5~10度,跨度6~7米的样子,高度呢,2.3~2.4米。长度呢,得看你这个地到底有多大?采光角差不多40度,前坡角要65度。北边砌成砖墙,高就是棚高,东西两端随着北边这个墙往南边延伸,所要的角度逐渐往下弯,哎,就是那个大棚的样子,理解了吗?”
  记者的表情有点茫然。江海潮怀疑他可能没见过几个大棚。
  她倒是瞬间回过神来,因为她在林业大学的时候看过这种棚。
  于是她灵机一动,直接拿了纸笔画出来,塞给唐教授看:“教授爷爷,是不是这样的?”
  她可是头回如此称呼唐教授,吓得人家差点没把纸给甩了。
  不过他扫了一眼以后就肯定地点头,递给记者:“对,就是这个样子,上面覆盖塑料膜。里面的温度湿度可以通过通风、加盖草帘、遮阳这些办法来控制。像这个季节,晚上就得加盖草帘子,保持里面的温度不低于4~5度。到了白天上午九十点钟,太阳好了,把草帘拿下来,让它吸收太阳,里面温度升到12度的样子。……”
  他说完棚内环境控制之后,又说盆花的土肥水管理,然后连如何利用棚室也说了,什么喜光的品种放在棚室的前中部,耐阴的放在后面和半阴处;矮的摆在前,高的摆在后;喜温的放在暖和的地放,耐寒的摆在靠门的地方或者中型棚的四周。
  甚至还提了蝴蝶兰、杜鹃这些常见品种该如何种植。
  听着江海潮目瞪口呆。
  她只是希望唐教授能对湖港镇上点心。
  没想到人家一出手就是大招啊。
  直接给湖港镇的经济发展提供了一条新思路。
  说两句这文原本的大纲吧。
  最初的版本里,因为家穷想省钱,海军在杨家圩上到三年级,而村小老师走了,孩子们相当于放了三年羊,学习习惯直接坏了(这个其实在95年9月开学就埋了伏笔),后来跟父母去城里进新学校跟不上趟,越学越差;海潮因为户籍无法读高中考大学,唯一的幸运儿海音因为特招得以继续求学,出国留学后再没回来。
  家公爷爷种西瓜卖碰上了假钱,被骗了很多瓜。后来种瓜日子好转,贷款扩大种植规模,98年洪灾,湖港成了泄洪区,什么都没了(这个在开头几章就留了伏笔)。
  嗯,除此之外买房碰上烂尾楼之类的,留守儿童父母在外打工出轨逼迫离婚导致留守妇女自杀,留守儿童被性-侵等等,都有。
  总之,步步是坑。个人的奋斗在时代浪潮面前孱弱又无力。
  不过他们一直没放弃,海潮是通过电商生意积攒了第一桶金,海军后来读了技校,得了世界技能大赛冠军。
  我说写坏了是真换了大纲。我的一大毛病是过于同人物共情,以至于总忍不住改写他们的命运。
  第153章
  电视台的报复
  唐教授的招还不少呢。
  他不仅建议农民利用庭院种盆花,还让大家把鲜花种满墙,说这样会吸引更多的游客。
  至于农田,他没让大家继续种庄稼,而是种植花木或者草皮,理由是现在城市搞建设搞绿化,需要大量的草皮和花木,这个市场很大,比种庄稼经济效益高多了。
  听得江海潮心头都火热。
  何况其他人呢?
  她严重怀疑湖港镇的大棚经济会搞不下去,大家全跑去种花木种草了,谁也不会再去搞大棚种西瓜。
  毕竟盖大棚需要成本,种草种树可以直接种下去呀。
  卢爸爸的表情实在太微妙了,搞得江海潮都不好意思一直盯着人家的脸看了。
  不管,反正国家都说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能挣钱才是关键。
  礼拜天一早,她又带着杨桃和高强,带了几十盆花样品去市区。
  至于大棚这边的纪律维持,她全部交给了虞凯,由他带队,领着少先队员们看着。今天干一天活,发一块钱工资。
  消息传出去之后,好些没能早早报上名的同学特别懊恼,错失了挣零花钱的好时机呀。
  “没事儿。”江海潮特别乐观,“等他们家都种草皮挣钱了,估计爸妈给他们的零花钱也就多了。”
  他们都对种草皮充满了蓬勃的热情。主要是草这玩意儿多好长啊。你去田间地头看看,你不用管,不管刮风下雨还是下冰雹,草都呼呼涨。
  甚至你打药水都盖不住,还得你蹲在地上一点点地拽掉。而且过不了多久,那些草又会呼呼啦啦地长起来。
  天啦!草居然还能卖钱,卖的比水稻小麦贵多了。按照唐教授的说法,种一亩草相当于种十亩粮,简直太划算了。
  小孩子们兴冲冲地和周妈妈分享了这个好消息,听的周妈妈哭笑不得。
  这些小家伙,真够想当然的。
  “种草皮跟种庄稼有什么区别?不都是让一种植物长好吗?你们看看我们单位的草皮,现在上面是长了不少杂草,可当初过来的时候那肯定得是一个品种啊。那你们想想田里的野草,是一个品种吗?”
  那当然不可能。
  田里的草种类可多了,还能长好多野菜。像荠菜啊,马兰头,灰灰菜等等等等,你要说它们是野草也行。
  周妈妈笑道:“种草皮了,不照样还得把这些杂草给打掉,不然草皮也长不好啊。”
  小孩子们失望了,他们还以为种草能一劳永逸,什么活都不干呢。
  实不相瞒,江海潮已经想过承包村里的闲田,开过春来就种草皮了。
  周妈妈简直要笑死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听风就是雨,想到什么立刻就要做。
  不过她还是鼓励了一把小妹头:“可以种啊,我看种草还是蛮挣钱的。”
  海音在旁边点头表示赞同。
  她在一中的阅览室杂志上看过湖南有个叫白溪村的地方,从1989年开始就有人种草皮了。为了学习技术,他们村还前后花了7万块钱去广东上海苏州这些地方考察。现在村里好多人家种草皮,有上千亩了,比在外面打工挣的钱多的多。
  他们正说的热闹,顾客上门了。
  可不等大家迎上去招呼,那奶奶先发出惊呼:“哎呀,脏死了,这怎么能放在桌子上呢?全是泥巴。”
  周妈妈赶紧上前打招呼:“哎呀,吴科长,你来了啊。不脏的呀,你看上面不都垫了报纸吗,不会弄脏桌子的。”
  小学生们带过来的盆花,他们自己一开始是想放在地上的。却被周妈妈拦住了。
  哪能往地上一摆了之,这来买衣服的,有大人也有小孩。小孩就喜欢跑来跑去,直接冲上去把花给踩了,到时候闹的大家都不快活。
  不如放在桌上,这样大家都不用蹲下来细细欣赏。
  江海潮凑上前强调:“我们的花是装在花盆里的,真的不会脏兮兮的。”
  哪知老奶奶却瞪眼睛:“这算什么花盆啊?正经的花盆能是这个样子的?”
  小学生们真是委屈死了。他们又不是头回卖花,花从大学里拖出来就是这样,而且其他客人从来没过意见啊。
  老奶奶固执己见,指着软塑胶的花盆强调:“这样子怎么叫花盆?你能拿这个来养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