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服装店的电话和江海潮这个小老板的 bb机都有指望了。
修庆哥哥背过人,偷偷朝江海潮竖起大拇指,厉害!他本来以为自己过来得负责用坚实的体型镇场子呢(不然也对不起跑一趟就拿一百块钱),结果连吵都没吵起来。
果然,厉害不靠嗓门大。
江海潮茫然地张着眼睛,没她的事儿啊。她从头到位都没说话,婆奶奶压根没为她创造发挥的机会。
第129章
承包服装厂
从红星服装厂出来的时候,还起了点小波澜。
厂里会计出来跟着婆奶奶一块去附近农业银行转了存折里的钱(没出省,通存通兑免费,比银行汇票、汇兑收大笔手续费划算多了。服装厂乐意这样干。)后,没想到厂长特别积极,竟然主动扛起衣服,要帮他们把货送到车上。
妈呀,冯店长猝不及防,被吓得窝在副驾驶位上死活不敢下来。
饶是如此,厂长经过车前头时,还特地伸长脖子多看了两眼副驾驶位。也不知道她是认出了人,还是单纯觉得这人实在太不礼貌。
没看到你们老板都亲自动手了吗,你怎么还能安坐泰山?
好在厂长虽然面色古怪,但大概是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总归没打开副驾驶位的车门,把人强行脱下来。
只不过多了这出插曲,冯妈妈也不敢下车,把副驾驶位还给婆奶奶。最后是婆奶奶和江海潮祖孙两人坐在后车厢里,靠着衣服,晃晃荡荡地上了路。
车子一开出去,婆奶奶便忧心忡忡:“这个妹头哦,搞这么多衣服,怎么来得及卖哦?回头天冷了还怎么卖?”
江海潮不以为意:“那开过年春天卖嚒。”
大概是因为她见识不够,反正到今天她都没觉出来,春装和秋装究竟有什么明显的区别。
18无丑女,卖给年轻姑娘穿的衣服,什么时候不是生机勃勃呀?
婆奶奶眨巴眼睛,还想说什么,车子突然间减速,在路边停下了。
外面响起了冯妈妈的声音:“服装公司前台打了我的bb机,我回个电话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说实在的,刚才服装厂厂长的眼神让她有点心虚,生怕这事儿会出纰漏,还是打听清楚比较放心。
结果冯妈妈出了公用电话亭,过来敲后面的车厢,招呼江海潮:“要不要去服装公司看一下?他们老板又回来了。”
虽然他们拖了一车衣服回去,价值10万块的衣服呢。但这都是秋装,回头冬装还得找货源啊。
江海潮从车上跳下来,毫不犹豫:“行,咱们去吧。”
搞得从车窗里伸出脑袋的修庆哥哥十分无奈:“去就去呗,上车啊,你俩还靠两条腿过去?”
哟,真是的,怎么忘了方向盘打个转就能直接去服装公司了呢?
这回江海潮没敢让修庆哥哥把车停在大厦前面,而是隔着半条街就先下来了。她跟冯妈妈靠11路公交车走进了大厦。
电梯门一打开,她们刚走进走廊的玻璃门,前台姐姐就跟抓到救命稻草似的,拼命朝她们挥手喊:“两位老板,你们快过来,你们给我作证啊。他们好多人,一个比一个凶,还要打我呢,非得逼我把你找出来。”
波西米亚的风格的烫发套已经不知踪迹的冯总看上去并没有更齐整一些,短发反而更乱了,跟个鸟巢倒扣在她脑袋上一样。
江海潮暗恨前台姐姐死道友不死贫道,硬拖她们下水,又明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实乃人之常情,所以干脆不推诿:“是啊,我们都看到了。对了冯总,人家厂长说你还欠他们10万块,让你赶紧还呢,不然这事没完。”
冯总像是吓了一跳一样,嘴里胡乱嘟囔着:“我只是一时周转不开。”
然后她打了个呵欠,扭过头摇摇晃晃要往办公室走,突然间又回过神似的,转身眼睛盯着前台姐姐:“你借我点钱,200块,他们把我钱包顺走了,你先给我200块,回头我还你。”
前台姐姐吓得花容失色,打死她也不敢借钱给老板啊。老板连货款都还不了,谁晓得她什么时候有钱还她?
于是她坚定地摇头,愁眉苦脸道,“老板,你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发呢,我哪儿来的钱?”
冯总急了:“200块,你肯定有200块,赶紧拿给我!”
吓得前台姐姐夺路而逃,愣是躲到了江海潮和冯妈妈身后,拼命哀求:“老板,你别为难我了,我哪儿来的钱,我都穷死了。”
冯总像是认出了客人,又双眼迸出诡异的光,近乎于狂热地喊出声:“你们,你们借钱给我!”
冯妈妈一把将江海潮拉到自己身后。老天爷啊,她看这人的样子像疯了一样。这个生意还是甭考虑了,跟疯子实在没办法合作,太不可控了。
江海潮却瞬间冒出个主意,从冯妈妈身后探出脑袋(其实她本来就比冯妈妈高),冲冯总露出个笑:“借钱没有,不过我们可以给你钱,只要你把冬装的设计稿卖给我们。”
冯妈妈猛然回过神。对呀,她们店干嘛非得跟服装公司合作呢?衣服是服装厂生产的呀。
只要有设计稿,到服装厂打了样,生产线一开,衣服就能哗哗哗做出来。
少过中间一道手,能省下不少成本呢。
最最重要的是,刨掉冯总这shi一样的管理能力不说,她的设计还是很不错的。就说今天他们从厂里拖出来的衣服,有件线衫在纽扣上装饰了蝴蝶结,粉粉的,瞧着就叫人觉得很舒服。
她敢肯定,这衣服一上架,绝对能卖得好。
多些这种设计,直接去工厂下订单,后面店里衣服就不愁货源了。
冯总看上去特别急躁,不停地催促:“先给我钱,赶紧给我钱!”
江海潮却坚持:“先把设计稿拿来给我们。”
她明明年纪都能当江海潮的妈了,却跟受了委屈的小妹妹一样,气愤地跺脚,然后咚咚咚跑回办公室,拿了一沓纸出来,开始漫天要价:“1000块,1000块一张设计稿,这里是10张,给我1万块钱!”
江海潮还没说话呢,前台姐姐先吓得够呛,失声喊出来:“老板,你把设计都卖了,公司还怎么开?”
即便她只是个前台,从来没接触过公司的核心业务,但她也清楚,伊人坊真正的王牌就是老板的设计。
她独一无二的设计能力,撑起了这家公司。
冯总十分烦闷,甚至无比委屈:“我又没想开公司,是他要开公司的。1万块,赶紧拿1万块出来。”
江海潮估计那个“他”,大概是她那位卷款跑到国外的前男友。
不过人家的感情纠葛,她可不关心,她唯一要说的是:“不行,1000块一张,太贵了,我不会买。”
冯总勃然大怒:“我当年在深圳的时候,刚开始就这个价了。现在给你算1000块一张已经很便宜了。”
江海潮跟她讲道理:“你那是卖给大公司,开的是大厂,一份设计生产的衣服成千上万头,每件划下来,设计费当然便宜。我这边一张才出100件衣服,光设计费一件就要掏10块,衣服本钱被抬的太高了,我可吃不消。”
冯总大概是昨晚在办公室没睡好,说不定还冻着了,这会儿整个人颓的不行,一边嘴里嘟嘟囔囔说着让人听不清的呓语,一边又时不时暴躁地咆哮出声:“你们在欺负人,你们一个个都欺负人!”
可最终她急着要钱,还是同意贱卖她视为生命的设计稿,5000块10张,通通拿走。
她答应得太快,搞得江海潮十分怀疑自己压价压少了,不应该拦腰砍,起码应该跟在服装厂一样,直接砍到1/3。
亏了亏了,白花了几千块,够买bb机了。
不行,下回还得压价,能少花一分钱,干嘛多掏出一个硬币呢?
于是她又画饼:“冯总,您好好搞设计吧。下个礼拜哈,下个礼拜我们还过来找你买设计稿。”
开啥公司呀?又不是这块料,何必为难自己。一门心思搞设计,一年搞个一二十万,比人家一个厂一年的纯利润都高了。多省事啊。
冯总根本没心思搭理她们,只急着要钱。
冯妈妈不得不跑去找婆奶奶拿存折,她跟江海潮出来时,身上只揣了几百块,大钱她们也不敢带着到处跑呀。她们又不是不知道冯总不靠谱(只是没想到这么不靠谱),今天本打算过来先谈好了,再验货,然后再交易。一天能谈出结果来就不错了。
结果大厦旁边只有建行,根本看不到农行的影子。
而这两年虽然存折终于可以异地取钱了,但也只局限于同行之间,跨行不行。
也就是说,婆奶奶带来的农行存折到建行根本取不了钱。
当务之急,他们必须赶紧去找家农行网点。
可冯总的耐心似乎已经被耗光了,不停地大吵大闹,非要冲去建行,让人家赶紧把钱取出来。
警察都出动了,才把她给架出门。
她又哭又喊:“你们欺负人,你们都欺负我,赶紧给我钱!”
整个银行大厅的人全都扭头看。
最后还是银行方面出来个领导,先拿了5000块钱给冯总,然后押着江海潮他们去农行取了钱把账给平了。
一车的人都是满脸大写的囧。
妈呀,长到这么大,头回被当成人质。
跟这个冯总合作,实在太刺激了。
修庆哥哥本来走冷酷保镖路线,从头到尾不吭声,保持一个高冷范儿,憋到这会儿也忍不住:“这都什么神经病啊,找她干嘛?下回可千万别再找她了。”
江海潮一本正经地背起了专门为写作文准备的名人名言:“英国诗人约翰·德莱顿说:天才与疯子比邻。从天才到疯子,仅有一步之遥。”
修庆哥哥哭笑不得,竟然还附和起来:“哟,这还是个梵高啊。”
哇!江海潮立刻赞叹:“哥哥,你还认识梵高啊,你好厉害。”
修庆哥哥差点没被噎死,妹头,你这是在夸哥哥吗?哥哥,我成绩再差,好歹也上完了初中。
要你个小学生这么夸?
“走走走,赶紧上车吧。时候不早了。”
但冯妈妈看到旁边的公用电话亭又忍不住:“我先打这个电话吧。”
他们立刻回县城,到步行街也差不多傍晚五六点钟了。
今天本来就是礼拜天,要休息的日子。估计人家厂长要不是为了到服装公司讨债,都不会上班。
到傍晚时分,人家肯定走了,不如现在碰碰运气。
总归小老板在的话,有些事情好拍板。
她甚至想步行的话,先让修庆把车开到步行街。她和江海潮再跑一趟红星服装厂,敲定代加工服装的事儿,再打车回县城。
修庆听得目瞪口呆。
老天爷哦,现在的女人怎么比生产队那会儿的铁娘子还厉害?一分钟都不肯歇,简直跟屁股后头点着引线烧一样。
然而冯妈妈规划的挺好,红星服装厂却不配合。
他们不是嫌下订单的客户档次不够,他们才不管到底谁要衣服呢。他们嫌的是衣服要的太少。
打一个板,才生产100件衣服,生产线怎么开?根本开不了,采购物料都没办法采。不说一个款上万件衣服吧,没上千件,厂里根本不可能开这个生产线。
江海潮想反驳,你们跟伊人坊合作的时候,也没有一套必须得上千件啊。
但她再想想,当初公司给厂里下的订单未必只有这些。有可能一部分已经被公司取货,卖给它家的加盟店了。
于是她相当识相地没硬杠,只让冯妈妈央求:“帮帮忙?,厂长,我们又不是一把头的买卖,后面还要找你家加工呢。我们一共有10款,不止,有的款还可以做成好几个颜色,定金不少,到时候绝对不拖欠货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