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惠卿:……
别说了,别说了!
周围人看他的眼神已经越来越不对了!他早在天幕第一遍说的时候,就认清楚了王相公不可能再把他当心腹一样培养的事实,但是他觉得他还可以靠自己的能力救一救啊救一救!
就算当不上宰辅,当个手上有点权力的干吏能臣,也比他现在的官位强啊!
他是冲着自己的能力还可以被利用的愿景去的,但后世人你再这么讲下去,他真的怀疑自己的能力能不能把自己的未来救回来了啊!
曾布:……
你那是人品问题,就算因此仕途不顺那也是你活该应得的。
他这还没办法找地说理去呢——谁知道顺应太后的心意扶持上位的新皇,偏偏就成了个亡国之君啊!
他还觉得冤枉委屈呢……
他身后的曾巩看了一眼这小子的神情,就知道他弟心里在想着些什么东西。于是把对方从十三岁一手带大的二哥一巴掌就拍在了冤种弟弟的头上。
“你不冤枉。”
他语气淡淡,可是眼神却带着不容置喙的严厉。
“后世人说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不等弟弟替自己辩驳,他干脆利落地一针见血:“如果那位端王的上位,是本就理所当然的。后世人绝不应该是那样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曾布卡壳了,辩解的话语堵在了喉口。
“不要提太后。”曾巩很温和地解决了弟弟所有可能理论的方向:“就算有太后主政的先例,在皇位传承这样的大事面前,太后也不可能一人不按规矩独断的。”
毕竟,虽然因为宋朝皇帝的健康状态过于堪忧,太后或是皇后有时能够争取到代为执政的机会——比如刘娥——但是名义上,宋朝坚持的其实是后宫不得干政的原则。
“后世人说的没错,你就是在赌气。”
曾巩叹息,原本因为那一巴掌就停留在弟弟头上的手,此刻温和地摸了摸他的脑勺。
“因为个人恩怨,你才不顾那位端王‘轻佻不可君天下’的风评,就为了反对也许建议立长或立亲的章惇吧。”
他的话语分明十分平和,然而听着这话的曾布却感觉自己后背一阵发凉。
“……我有这样教过你吗?”
——完了。
—
韩琦:?????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庆历年间小年轻韩相公当场被这曾孙一词弄懵了。
——怎么他曾孙还进奸臣传了呢!
他不服啊!
【而章惇,除了我们前面说的,请求废太后,掘坟砸棺这样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的报复性行为以外,他还常被诟病的一个点就是他和苏轼的关系。
绍圣主政,打击旧党的时候,作为主持者的章惇对自己的昔日好友苏轼也没多客气,直接把这位曾经把臂同游但是身为旧党的老朋友送去了海南。
虽然乐天派的东坡在海南得到了自己精神上的升华,在磋磨和坎坷中成就了自己新的人生境界。然而在普世认识的境界中,流放儋州已经是奔着让苏轼死的结局去了。
苏轼又是哪怕在后世,在如今影响力都堪称巨大的文学家——章惇因此被评价薄情寡义,不念旧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章惇&苏轼:……
后世人你这话可不经说啊!
苏轼整个人都麻了:后世人在讲司马君实贬谪打破官场底线的时候,还特意把他的名字点了出来。所以他倒不震撼于自己未来会被贬谪到儋州去,甚至不疑惑自己为什么会被贬。
反正左右是新旧党争的问题,苏轼原先认为自己早就做好了任何的心理准备。
原本未来的他能够在儋州活得好好的,甚至听起来还很滋润的样子。他这次就算再去一趟,心理也不慌张——或者说,有了这么一出垫底,他觉得他不管被贬到哪里,心里都微妙地镇定了。
可是这并不代表,他能够接受自己曾经的好朋友未来对他下了手啊!他不能接受啊!
而章惇也是迷糊的,这个虽然事业正值平步青云,然而对于苏轼这个才华横溢的友人,就算政见不同,也自觉不会因此疏远对方,更别提落井下石了。
他章子厚向来恩怨分明,有仇必报,从不搞弯弯绕绕!
于是他想了想,走到了苏轼旁边,单刀直入:“你未来说什么混账话了?”
怎么想都应该是这家伙那张嘴搞出来的祸事!
苏轼:????
“我没有!——不是,未来发生的事情,我现在怎么知道?!”
苏某人一时思维混乱百口莫辩,本来想和章惇好好掰扯掰扯的火气,因为这反打一耙都消了不少,反倒开始真的思考起来自己会不会因为新旧党争说出一些惹恼章惇的话。
额,毕竟他这张嘴,有的时候是真的很爱口嗨暴言,他自己也稍微有点数……
【啧,只能说说这话的人要么是不了解章惇和苏轼之间发生了什么,要么就是旧党派系。
章惇要是真的那种薄情寡义的人,在苏轼乌台诗案爆发,宰相王珪用“根到九泉无曲处,世间唯有蛰龙知”一句,指责苏轼自比蛰龙,有不臣之心的时候,他何必站出来为苏轼用诸葛亮“卧龙”之名辩驳呢?
说他是顺势而为?看大势所向神宗没有杀苏轼的意思所以帮苏轼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