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稍微,稍微有一点,黑历史被曝光在自己很想保持形象的一批人面前,的社死而已……
韩信:我真是谢谢你没有播放当时的画面,给我保全住了最后的颜面。—
刘·泗水亭长·季:?我好像听到什么,亭长允许寄食,却没坚持到最后?
和萧何四目相对,得到了上(金)司(主)默认许可的泗水亭长一瞬间眉飞色舞起来:既然那韩信早年都沦落到要寄食他处的地步了,可见应该是没有亲人家属以为依靠的。
那他刘亭长怎么不可以充当人家的依靠了呢?
刘季:(理直气壮)就算他养不起,那不是还有萧何帮忙嘛。
【但玩笑话归玩笑话,谁要是真的敢因为胯下之辱事件而瞧不起韩信,我第一个啐他们一口。
苏轼当年写《留侯论》,其中有一段论述:“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本是形容张良,但用来解说韩信倒也正恰当。
他是天才且自傲着的人物,后来被剥夺王爵位的时候,甚至能郁郁寡欢到面对樊哙一句“大王乃肯临臣”,都可以满是郁孤与自嘲地讽刺一句自己竟然落得个和这些人同列的下场,其尖锐的自尊心可见一斑。
而正是他这样最骄傲的人物,面对这种当众式的羞辱,却反而能够做到含污忍垢,这样的品质才能成为我们后世人最理当钦佩的地方。】
刘邦:……
他就说早知道这回天幕说他们这群人,他就不该把韩信喊过来——!
心底有些崩溃,隐隐预料到了自己未来可能会干出什么事情的皇帝,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此刻甚至有点不敢看韩信的表情。
韩信他应该,会对自己在原本的未来,会被剥夺了王爵位这件事,有点,有点心理准备的吧?
——正确的。
韩信的心情确实是有点压抑与沉重的,但到底是早早被后世人隐约提及过的事情,他还不至于措手不及,甚至有点果不其然的感慨。
就是不知道他是怎么被剥夺王爵的了?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的将军,只感觉自己有点轻飘飘的混乱。这回他早就放弃诸侯王位了,应该没什么事了吧?
但他还是勉强扯开话题,试图让已经有点紧绷的气氛稍微轻松一点:“未来的我,说话太过分了。”
“樊将军明明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怎么可以那样羞辱他呢?”
他还记得樊哙第一个帮他回击英布的恩情,于是原本不过随口转移话题而有些漫不经心的语气,逐渐倒也情真意切起来。
韩信:和原本未来的自己之间,已然存在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他不敢细思。原本的自己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刺激,才会将那些现在他都能收敛得很好的阴暗与愤世嫉俗的尖刺,全都明晃晃地暴露在表面。
【当秦末乱世来临的时候,志在将帅的韩信自然跃跃欲试。可是他天然不是能承头起事的领袖人物,没什么领头造反打江山的野望,只是想要找到一个可以施展自身才华的平台。
于是在最初的动乱中,他始终是一个旁观者的冷感视角,只平静地观摩着天下的局势。
直到项梁渡江,赢得了陈婴来自东阳的两万楚军的响应,接手了从陈县一带败退的英布军,接纳了来投的吕臣吕青父子军、号称蒲将军的柴武军,甚至得到了谋士范增和骁将钟离昧,一路北上来到淮阴。一直观望等待着的韩信,这才姗姗来迟加入了反秦的行列。
但这还不是他辉煌功业的开始。
尽管追随着项家攻占彭城击败秦嘉,援救东阿大败章邯,再战濮阳截断秦军;从定陶城下十不存一的惨败血战中九死一生,到巨鹿之战作为项羽近卫不离左右誓死奋战。韩信的名声却始终平平无奇。
也不奇怪,他平生是算计多而少激情的性子,没有突出的夺旗斩首之功也说得过去。在这些战场上他更多收获的,也许是在提前积攒后来方一崭露头角便再没输过的经验。】
刘季的忧虑坐实了。
他对着天幕上年轻的,甚至比那项羽都差不了多少的青年人的轮廓,终于忍不住叹息,又有点复杂纠结得难言。
“……韩信都能在项羽手下混上亲卫了。”
他最终还是神情诡异地开口,用一种夹杂着羡慕和无语,甚至悲愤的语气,好半天憋出来他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
“他这还能把人逼跑了啊?”
总不可能是他发挥了寸不烂之舌把人拐跑了的吧?这要是在项羽麾下真的有出路,他就算能把自己吹得跟朵花似的,也没那么大说服力吧。
刘季:你这样,显得跟你僵持很久的我,好像都没那么厉害了。
不对——应该说,都这样了。
你这是得有多能打,才能和他僵持那么久而没众叛亲离的啊!
【我们不算清楚,韩信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对项羽真正感到失望的。史书上只留下一行轻描淡写的“数以策干项羽,羽不用”,但这已经足以成为韩信寒心的理由。
而最终导致他弃楚奔汉的导火索,也许应该就要提到那场,有名到最后连名字都成为了我们至今的典故的会宴——鸿门宴。
韩信在项羽麾下的职位是执戟郎中,作为亲卫,鸿门宴之时他理当在场。而同样作为聪明人,他对于鸿门宴上两方的评价,应该也会和有明确文字记载在场的陈平相差无几:项王幼稚,不可君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