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其实挺搞笑的,考虑到司马迁毕竟是个文官,我们要原谅他对军事战略的生疏。
实际上,景帝初年“如故约”所带来的结果。就是七国之乱的时候,赵国勾结匈奴打算一起造反,而匈奴也为之心动,只不过是七国败的太快,纠集起来的兵力还没来得及加入一起搞事,这才不得不悻悻然离去了。
而往前去看文帝时期,更是明晰:和亲的最后结果往往都会以匈奴一方的背信弃义而结束。
因为游牧民族甚至比农耕民族还要“看天吃饭”,强烈的不稳定性使得他们必须逐水草而居,必须时不时南下劫掠一番。
这是不可避免的生存之争,不是你有所退让就能换回和平的。有些人现在屁股坐歪,批判武帝,说他想把匈奴赶尽杀绝又有何必呢?
——你把这句话去和当时的汉朝人说去,对面不被你气的当场拔剑要跟你拼个你死他活算我输。
文明之间的生存之战,哪里来的那么多没必要的温情?】
【所以,景帝一朝匈奴无大寇,本质上依靠的还是刘启采取了武力的方式来保卫边境。
史书对于景帝“遂绝和亲”之后,匈奴入寇的记录只有三条,其中战况最为惨烈的应当要属中六年:“匈奴入雁门,至武泉,入上郡,取苑马。吏卒战死者二千人”。
但这次战争所记载的士卒战死的数目,也不过两千人,对比文帝时期“万余人”的数目已经减少很多了。
而匈奴入寇甚至只为了取苑马,这一点也可以与景帝在西北边疆广设马苑,改汉初鼓励民间养马的政策,为官方机构直接养马的措施相对照,说明当时马政的繁荣。
这样官方下场养马的措施,使得管理力度大增的同时,马匹的数量、质量也得到大幅度的提升。
至此,西汉国家的军马生产才初具规模,足以支撑起景帝对匈奴的战略反击,和武帝时期与匈奴之间简直堪称不死不休的狂暴的战争。】
“官方机构直接养马比鼓励民间养马会更好?”
萧何捕捉到了这一点论断,但还没来得及兴奋起来,就被残酷的现实所戳破了。
——就现在国家这个财政状况,哪里供得起官方机构养马啊?
他和韩信面面相觑,虽然也很想要骑兵的将军都忍痛闭上了眼。
刘启靠爹靠自己手上是富裕不少了,但他们依旧穷啊,穷到甚至抄不了作业!
—
刘恒:保留一下,不确定能学,先看看经济能发展到什么地步。
【是的,是反击,也是景帝。
虽然对于景帝时期主动攻打匈奴的事迹,《史记》、《汉书》中均未花大笔墨记载,也未见有因击匈奴而封侯的人才,但这并不代表刘启没有对匈奴展开报复反击行动。
实际上,在李广的传记里面就有提到,景帝曾“使中贵人从广勒习兵击匈奴”,而后二年“郅将军击匈奴。酺五日”更是罕见的点明了是汉朝主动前去“击”匈奴的,甚至考虑到刘启竟然高兴到下令酺五日,这场战争的结果应该还是胜利的。
此外,根据《李广苏建传》,李广应该也多次进入过草原出击匈奴,而与之齐名的程不识亦当有不少出击行动。
结合一下这两种认识,我们大概可以推断:景帝中后期,汉匈之间的关系,处于一种微妙的战略相持的状态,汉匈战争进入了攻守平衡的阶段。
除去武力支撑使得的匈奴入寇次数的减少,刘启在断绝和亲之后也恍然发现了之前和亲政策所带来的一个客观后果。
——西汉朝廷通过和亲、贡纳以及关市,在很大程度上逐渐控制了匈奴政权的经济命脉。】
“那么在我们弱小之际,虽然和亲纳贡这种耻辱之事不足以效仿,却也可以学习关市。一方面安抚匈奴,减少其南下的频率,一方面甚至可以借此暗中挑动匈奴内部的矛盾!”
陈平灵光一现,脱口而出便是极尖锐的阳谋。
“虽然这样的前提,是我们能够在匈奴面前,起码能保住平等相谈的地位。”
但——他转头去看同样反应过来的韩信。
汉朝的兵仙神帅露出了一个安抚且自信的微笑。
——有韩信在,没有人会觉得他们甚至连一个平衡都办不到。
【南下劫掠的次数大大减少,同时也断绝了和亲这一经济来源,匈奴的经济因此收到了较大的打击,随之而来的是汉匈心态逐渐发生了变化。
汉人面对匈奴的入侵,在景帝中后期到武帝初期,已经不再因为畏惧而忍气吞声,而是建议“举兵击之”,乃至于一个商贾也敢献计歼灭匈奴主力。
匈奴人对于汉人的轻视也开始消失,曾经“日已骄,岁入边”的匈奴人,竟然会被李广利用畏惧汉军的心态而得以吓走匈奴千余骑。
但也仅此而已了,我们不得不可惜地承认。
尽管有心和匈奴真刀实枪地继续干下去,但景帝到底只是景帝而不是武帝。他还没能做好与匈奴展开大战的心理准备,手头上也不具备能够完成这一历史使命的顶级人物。
但没有关系,他已经为自己的理想,为自己的事业,为自己的使命找到了最合适最贴切最完美的继承人。
有些特定的历史责任只能交给特定的人选,比如汉世宗孝武皇帝刘彻,比如他手下的帝国双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