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正因为理智上知道他不可以轻举妄动,他心头才更是烦躁:“难道便坐视那毒妇手握大军与宛城不成?!”
  侧将叹气:“恐怕连陛下行踪也早在陆氏的预料之中,她知道将军你动弹不得……否则不会放人来前线报讯。”
  郭继虎气得直接踢翻了桌子:“真是岂有此理!”
  侧将还小声道:“非但如此,只怕我等还需重新仔细打算粮草,并且还要派一路偏军守好后头……”
  宛城落入陆青殊之手,她定不会还像柯栋材那样尽心尽力往前线筹备粮草,军中确实要早做打算,但是,派偏军把守后方?
  郭继虎冷笑:“怎么?那毒妇还敢让韩肃来打我?她若敢来,那是正好,我定叫她有来无回!”
  侧将无奈提醒道:“将军,陆氏都有这等心计能拿下宛城,她如果来,难道会是自己来吗?需要提防她与那头联合……”
  侧将伸手一指河对岸的建始军大旗。
  郭继虎悚然而惊,背后冷汗涔涔而起,一时间,只觉得四面楚歌。
  他如今为陛下守在邢阳渡,已经脱身不得,身前是顾用大军,他不过借着陛下威风将之唬住,而身后陆氏此时仿佛已经变成了一只张开血盆大口、随时将他一口吞下的猛兽,若前后两只猛兽合围,哪里还有他的活路?!
  郭继虎一脸痛苦:“这毒妇为何要如此打算!这天下皆是妇凭夫贵,若不是陛下登基,她哪来的母仪天下、正宫之位!原本按陛下计划,大齐、建始俱将败亡于此役,届时江山大定,纵无子嗣,但她稳坐后宫,陛下定不会亏待于她。现下她这般搅合,有个什么万一,这江山不论是建始取了,还是大齐取了,谁都不能给她陆家这般高位!她陆家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幕僚心头默然,陛下对陆氏的提防,他自侯爷那里已经能窥见一二,也难怪陆氏会发难。只是……偏偏赶在这样的节骨眼儿上,难道陆家真的要联合大齐和建始吗?
  侧将此时也觉得十分为难:“……不若,还是传信给陛下吧?在这样的时候,陆氏居心叵测,陛下不可不知、不可不防啊。”
  郭继虎却是丧气道:“你当我知道陛下所在?此番外有齐军建始虎视眈眈,内有陆正杨心怀叵测,陛下连邢阳这边都要行险计,他的行踪关系重大,我如何能晓得!
  唉,老子随陛下这十数年,多少刀枪箭雨都过来了,没想到,这次竟要悬于一毒妇之手!”
  侧将也是一时惨然。
  幕僚却是道:“我倒觉得二位将军不必如此悲观。”
  郭继虎把眼瞧他:“哦?你还有什么高见?”
  幕僚压低了声音道:“我家侯爷曾隐约说过,陛下临行前曾叮嘱他看紧陆氏……”
  郭继虎冷笑道:“你这不是人死了才来抓药,说这屁话有什么用!陛下叮嘱、陛下叮嘱、陛下叮嘱他听进去了吗?!”现在不止是宛城失守的问题,连他这路大军都有可能随时被吃掉,这让郭继虎怎么不火大,连带对柯栋材这老弟兄都有了怨恨。
  侧将连忙道:“将军,先听他说完。”
  幕僚心平气和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郭将军身为陛下心腹,方才言语中,不也透露出陛下的提防?若不是对陆正杨有提防,陛下何必对自己人也隐藏行踪?所以我想,陛下此番,必会对陆正杨有所行动。”
  侧将不由眼前一亮:“不错!若陛下解决了陆正杨,陆氏一介妇人,又能有何作为!”
  郭继虎竟也觉得这小子的分析十分有理,以他对顾泽成的了解,顾泽成绝不可能放任陆正杨这只猛虎在身边虎视眈眈,从先前陛下交待军情的蛛丝马迹来看,说不得这次,他就是要收拾了陆正杨的!
  “不错!既如此,咱这路大军只管做好分内事,拖住顾用!看紧粮草!盯住后方!”
  一时间,帐内气氛又振奋起来。
  但,郭继虎心里却隐约又有些不好的感觉,宛城这样大的乱子,分明就是他们小看了陆氏那妇人所致……但陛下连柯栋材都留下盯住陆氏,还能叫小看吗?那陆氏连柯栋材都能随手收拾、韩肃都能轻易收拢,甚至是他这里,不过扔个信使过来,就能让他郭继虎心惊肉跳……那陆氏,还能当个妇人来看吗?
  纵使陛下能收拾陆正杨,那陆氏真的就能手到擒来?
  郭继虎心内一叹,却是绝不肯再将这担心说出一个字来扰乱众人心思了。
  他只盼望,他那位战无不胜的陛下,此番也能如愿,将外忧内乱一举拔除!
  而此时,郭将军心心念念的陛下又在哪里呢?
  第45章
  井陉道。
  河东与河北隔着太行山,共有八条山道可通过太行天险,史称太行八陉,而井陉便是其中重要的一条,原因无它,井陉宽敞,可供车骑出入。
  如今天下,河东依然在齐军掌握之中,另一头,河北却是在顾泽成掌握之中,齐军要攻打顾泽成,大军齐出,能容车队通行的最佳选择便是井陉道。
  然而,太行天险之名,并不是平白得来。即使是太行八陉中最宽敞的井陉,其最狭窄之处,也仅仅只能容许拖着辎重的马车恰好容身,连两辆马车并排而行都不成。
  <a href="https:///zuozhe/phg.html" title="樱笋时" target="_blank">樱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