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阳光正好,母女二人便难得在院中晒太阳,侍女却来回话:“蒋夫人与西府夫人说来探望夫人。”
这位蒋夫人就是顾泽成的姐姐顾良妹,西府夫人自然就是方舜娘了。
陆青殊有点惊讶,她只把身体康复放在第一,毕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没想到,对方却先找上了门来。
真定王妃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但她毕竟是多年的当家主母,也是有城府的:“既是蒋夫人来了,自当相迎,旁的却是哪来的阿猫阿狗,莫要进了门。”
陆青殊握住娘亲的手微笑道:“阿娘,来都来了,便叫她们进来吧。”
真定王妃却是担忧地看了女儿一眼,她晓得女儿的心病,只是怕这外头来的东西惹得女儿又难过,这可才出了月子,身子稍微好了点。
不多时,顾良妹同那方舜娘便进得院中。
真定王妃是长辈,且如今顾泽成虽说隐约有天下收归袖中之势,也只是隐约,还未正式称帝,真定王妃便在爵位上,也压了顾、方二人一头,二人要先向真定王妃行礼。
顾良妹是顾泽成之姊,那陆青殊当然也是要见礼的。
问题自然出现在陆青殊与方舜娘之间。
甫一见方舜娘,陆青殊有些明白了顾泽成为何对这个青梅念念不忘,她和原主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美丽,原主明丽耀眼,顾盼生辉,好似骄阳烈日,艳丽无匹;而方舜娘却气质温婉清丽,温柔如静花拂水,让人心生好感。
然而不待陆青殊说话,顾良妹却是笑道:“青殊妹子,舜娘比你年长一岁,你便也唤一声姐姐吧?”
陆青殊:……
什么叫也唤一声姐姐?陆青殊这么称呼顾良妹,因为她是顾泽成的长姐;她如果这么叫了方舜娘,岂不是要承认方舜娘地位居长?
这两声姐姐可不是一回事,纵然陆青殊对眼前这局面不曾放在眼中,也对顾良妹这种明显拉偏架的行为不甚感冒。
真定王妃已是勃然作色:“我只生得殊儿一个女儿,天下亦知真定王府只有一个郡主,哪里来的姐姐?!”
顾家虽也号称是什么大晋皇室后裔,但到了顾氏姐弟几个这里,不知道是多少代了,一代代削爵下来,和普通农人并没有什么分别。
顾家父母早就过世,顾良妹作为长姐,既是地里干活的好手、又能做得刺绣补贴家用,靠着这股泼辣能干才将两个弟弟拉扯长大并接受教育,她自然不会是那种会畏惧强权的人,否则早在村里被吃个骨头不剩,哪里能护得住全家。
她登时便反驳道:“王妃这话也未免太过难听,阿成是我一手养大,我们原本就是普通庄户人家,不也与王府做了亲家么?舜娘自幼与阿成一道长大,早早定下亲事,便是六礼也只差亲迎便过门了,若非是这杀千刀的世道叫我们一家人分开……没准都三年抱俩了,如何当不得青殊的姐姐?”
她这逻辑也是强大,你王府看不起舜娘,不也把女儿嫁到我们顾家了吗?凭什么看不起舜娘!
真定王妃却是冷笑一声:“蒋夫人,顾家是顾家,方娘子是方娘子,好叫你知道,尊卑长幼之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论国法,青殊乃是郡主之尊,方娘子不过一介民女;论家规,青殊大嫁之时,十里红妆亦告族祠,令弟乃是明媒正娶,而这一位,六礼未成便不是正式过门,如何能与青殊相提并论?!”
顾良妹听得这话登时气急将手一叉:“真定王妃,我敬你是长辈才同你好好说理哩,我们庄户人家没有你那许多说道,只一条,我都打听得明明白白了,青殊小产伤了身子,以后都不能生养,这七出之条里面,无所出可是写得清清楚楚,我顾家以后承嗣还要指着舜娘,就这一条,凭啥能让青殊做大妇!让她叫一声姐姐哪里冤枉了?!”
真定王妃气得面色煞白,身子都在颤抖:“你!你!”
陆青殊连忙扶住她,真定王妃却连忙转头看向陆青殊:“殊儿,不是,你莫要……”
陆青殊却是哪里会在乎以后会不会生养这种事,甚至思路打开,在这种医疗条件极差的时代,不能生养……可能是个福利也说不准,比如搞定渣男之后,还可以找找小鲜肉咳咳。
她只是镇定地向真定王妃微微一笑,然后才转头看向顾良妹:“您方才所说,是顾泽成的意思吗?”
陆青殊声音温柔,口气不卑不亢,却不知道为什么,那眼神让顾良妹缩了缩脑袋,她自忖论吵架十里八乡没人是她对手,连这真定王妃不也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但这个陆氏连眼神都这么平静,实在是她吵架的对手里面没有过的。
而且,她说起阿成的名字,也丝毫没有愤怒,没有气急,没有畏惧……想到顾泽成那边,顾良妹更是有了几分惧意,她这次来寻陆青殊,确实是她的思量,她只是听说阿成马上要成了皇帝,皇后的人选却没定,那怎么行!
可是想到弟弟素来颇有主意,却不一定愿意见她这样行事,顾良妹就有些踌躇起来。
方舜娘也连忙拉着她劝道:“阿姊,我们今日本是来探望……夫人的,莫要生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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