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非白望着林宇离开的地方,剩了一圈烟灰,薄薄一层,很快就散了。
七香阵。
吴非白喃喃:“陵川,陈家的人”
“今天可真够热闹的”
林宇猛睁开眼,自己果然又被包在七炷香里。浓香重重,快要伸手不见五指。暗道别把消防叔叔引来。
“双儿?”林宇唤道。
一张口就吸了一嘴烟,顾不上别的,先咳嗦一大通。
“在呢”
陈木双的声音传过来,应该就在自己对面。
“我先开个窗户”
林宇听到陈木双踢踏的脚步声,紧接着一股冷风涌了进来。
像是梦刚醒,林宇浑身都冒着不真实感,脑袋不甚清明。
也可能是被香熏的。
“你来的可够慢的”林宇说,“我都快在那鬼地方拍一部电影了!”
“什么电影?”
身侧塌陷下去,是陈木双坐了过来。
感受到靠近,林宇支在床边的手指不自觉抖了一下:“极限逃生之碟中谍中碟”
林宇答完,不满的啧了一声:“你能不能抓抓重点!”
陈木双:“重点是你这个地方真的很难找,谁知道你吃着吃着饭突然就两眼一黑,我以为你连续熬夜猝死了呢”
陈木双背着林宇找了个宾馆,才赶紧布阵救人。本来就又累又急,见着人,可算能秃噜几句歇歇气。
“远距离进届本来就难,你那地方还各种各样的届!我哪知道你进的哪个?你知道我散人榜上什么排名嘛,别对我那么高要求”
烟雾散的差不多,林宇终于看见旁边陈木双又急又忙的脸,鼓鼓的,河豚似的。
林宇笑:“好好好,回头请你吃饭!你且说什么要求,怎么着都能满足你”
“切”陈木双不屑道:“说的你多大能耐似的”
林宇这才感觉出累来,往后一躺,“我确实没能耐,我爸有。你不知道他多有钱......咱俩吃穷他!多有成就感!”
陈木双跟着林宇说的想了想,发现还真不错。
有钱确实好,这几天跟着林宇一路来,吃的住的哪样可都不差。大少爷出门的确和咱们胡同小子不一样。
“不过”陈木双回头看已经闭上眼睛的林宇:“你体质真的很特殊,从未修道进了届还能全须全尾的出来,也没丢魂也没出窍。这么好的人才,不修道可惜了......要是我叔叔见到你,我都想象不到得多喜欢你!”
“嗯”林宇哼唧一声,话被含在嘴里,是真的累了,“这次是在届里碰见老熟人了,跟我体质无关.....人才可算不上,主要是我那个扑克脸的爹......打死不让我接触这些东西,你说他本身就是道士......怎么着也子承父业......”
话没了动静,陈木双正奇怪,回头一看。
睡着了。
而此时的闵庄正陷入一场尴尬的对峙。
原本在届内的郁雾和谷垚被一道强悍的震力,震出界。
当然还有本来就懵逼一场的吴非白和管宋。
四人站在入界之前的位置上,恰巧是面对面。
中间摆着四个竹竿,牵着一条红绳子,另一头是吴非白。正是吴非白留下的船。
郁雾:“......”
吴非白:“......”
谷垚:“嗨——各位晚上好!”
管宋:奇迹的世界......
“哦”谷垚歪头朝着巷子尽头,笑的贱嗖嗖的:“还有你们,晚上好!”
其余三人也看过去。
一众影子被月光拉长,影影绰绰。一双双眼睛盯着他们,一瞬不瞬。
是闵庄的村民。
吴非白清晰的听到自己咽口水的声音。据说旧社会,一些封闭的村庄是会自行处决他们以为的罪人。
譬如火刑、浸猪笼、阉割、献祭等等等。
他们看几人的眼神,分明就是等待处罚的罪人。
黑暗中一双双上了锈的眼睛,浑浊污蔺,白天还能和你说笑的人,夜晚也可以对着你割肉放血。
比起来,或许届里的没皮怪还能可爱些。
至少你知道,那些不是‘人’。
郁雾倒还冷静,先打感情牌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不知者无罪嘛。再其次,打一架,打量一圈除了前排几个耄耋,后面的壮年居多。打不过可以跑嘛。
最后,咱们可以报警......
“这么晚了大家都出来散步啊!”谷垚惊奇道。
郁雾点头:“都不想浪费今晚的月亮吧?”
吴非白:神他妈散步!浪尼玛月亮!这地方禁区不知道吗!!你俩丫的不会说话闭嘴成吗!?你们知道擅闯禁区什么后果吗!
咚...咚...咚...
拐杖拄在石砖地上,声音闷沉。
剧烈的咳嗽声,呕地快将心肺呼出。
“月亮...咳咳咳...是不错......”
人群中先走过来的是个老者,站在最中心的位置上。深色衣着,上面是刺绣的工艺,花纹奇样。头上带着一个墨蓝色布缠成的帽子。枯树的手紧扣着拄拐,身体无力的佝偻着,使得拄拐都高于他的身体。
步伐缓重,迎面而来的古老的威严,权威者。
“......村长”一旁搀扶的人赶忙跟上,担忧的顺着老人的后背。
缓了好一会儿,村长才说出话来:“都是个...什么人啊”
话语比郁雾想象的要温和,只是瘦枯的身体,在微弱的夜风里也摇摇欲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