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电子音打断令毛哥十分不爽,不过劳动开始在即,他知道现在闹事并不合适。
  大摇大摆地往前走,与池醉擦肩而过时,毛哥在他耳边留下这样一句话:“小新人,你等着,今天三点过后,在澡堂,我让你变成大哥们的公用母狗哦。”
  他特意在“母狗”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狠话放完,一行人跚跚离去。
  池醉仿若未闻,只静静垂着头。
  过了半晌,他忽然发出一丝轻笑。
  周围的囚犯都以为他吓傻了,殊不知他只是找回了熟悉的感觉。
  从前在亚恩林岛上,池醉听到过同样的狠话,产生过同样的忍耐。
  忍耐是一种修行,一种被痛打千万遍后才能生出的品质。
  懂得忍耐的人,不会把毛哥这种小儿科级别的威胁放在眼里。
  就像池醉一样。
  听完毛哥的话,他并不感到恐惧,只觉得好笑。
  恐惧属于弱者,而强者,只需要俯视。
  哪有人会跟一只蚂蚁过不去呢?
  又过了几分钟,所有囚犯选择完毕,人群中便不再传来动静。
  在狱警的带领下,囚犯们分别进入两道门,来到了门后的新世界。
  一进门,池醉耳边立即传来巨大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滴——”
  随着电子音一声长鸣,一排排绿色闪光灯亮起,所有机器开始运作,机械手前后平移、左右旋转,充当搬运工的角色,靠近金属板覆膜的管道口则冒出蘑菇云一样的白烟,袅袅缕缕,比之稍矮的烟囱也毫不示弱,继续吞吐黑烟,滚滚黑烟上浮,令空气都蒙上了一层灰雾。
  池醉开始观察。
  矿石区很大,有棱有角。
  一共四个角落,每个角落都建有岗楼,岗楼上站着两名狱警,狱警身穿清一色白防护服,手中横抱着不知名武器。
  场地上摆放着数千张石桌,每张桌子的左边都有一只机械手,机械手从上方纵横的管道中伸出,一动不动地垂在桌面上。
  而桌子与桌子的间隔约在1米到1.5米之间,中间刻有白线。
  当然,最值得一提的是桌面——
  石桌左半部分竖着一个半人高的圆槽,右半部分放着一把小儿手臂粗的铁榔头和一块巨大的矿石。
  池醉的脸色一变再变。
  所谓加工矿石……
  该不会是指用榔头把矿石敲碎吧?
  下面的事很快印证了他的猜想。
  “所有人,按顺序站位!”为首的狱警发起号施令,“编号0从右往左数第一排,1开头第二排,2第三排,后面的依此类推。一人一桌,自己选择,不允许争抢。”
  囚犯们听话地动了起来。
  没过多久,所有人就规规矩矩站到了该站的位置。
  池醉在第五排,也就是最后一排。
  前面几排基本都人数爆满,唯独第五排,空空荡荡没几个人。
  倒是毛哥,特意挑了池醉前面的位置。
  他在第三排,距池醉约莫两三米远。
  看到池醉,他还特意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
  池醉:“……”
  说心里话,毛哥虽然长的不帅,但也不丑,一张中规中矩的国字脸,五官普通,左眼上的疤有些个性。
  唯独那口牙,死黄死黄,实在有些恶心,也不知弄成这样需要多少年不刷牙,搞得池醉很想教教他什么叫“笑不露齿”。
  故作不安地低下头,池醉继续等待。
  所有人都到位后,依旧是为首的那名狱警,他手持扩音器,站到距囚犯最近的岗楼上,让排在最前面的犯人给大家做了矿石加工的示范。
  被点到的犯人面如死灰,带着榔头战战兢兢地爬上了岗楼。
  狱警递给他一块碗口大小的矿石,他看到后脸色稍有缓和。
  可尽管只有碗口大小,依旧需要两个狱警才能抬动。
  犯人不得已,只得跪在地上一点一点敲。
  他几乎花光了所有的力气才勉强刮下一点薄片,刮完后汗如雨下。
  “好、好了。”犯人额前的冷汗总算止住,他将薄片递给狱警,松了口气。
  狱警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将薄片高高举起,居高临下道:“每日任务,至少加工1块矿石,你们需要把整块矿石削成这样的薄片,形状不限,但一片不能超过5千克。”
  “削成薄片后,必须把矿石放进石桌左边的凹槽,如果矿石厚度不合格会被退回,退回三次,将被判定为工作态度不认真,取消工作资格。”
  “还有,不要想着偷工减料,悄悄把矿石带走或扔掉,劳动时间结束前一分钟,我们会计算每个人投入凹槽的矿石重量,如果与矿石原重相差超过500克,工作无效。”
  狱警的语气严肃起来:“更不要想着逃出去,一来,这里装满摄像头,你看不到不代表没有;二来,这里四周都是高压电网,电力有上千伏,上千伏是什么概念你们可能不清楚,我请人给你们演示一下。”
  说着,他拍拍手,立即有一个人被拖了上来。
  那人很瘦,浑身都是伤疤,烫伤、烧伤、电击、殴打……
  囚服套在他身上,毫不夸张地说,就是竹竿上套了件衣服。
  两名狱警一点一点把他拖到高压电网前,等候指令。
  那人仿佛意识到什么,身子抖得越来越厉害,双颊透出一股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