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母们的茶话会?
他掩去沉思,轻轻扣响了城堡的大门。
“有人在吗?”
一连敲了三遍,门才被人不耐烦地推开。
一个神情阴沉、身穿黑色工作服的女仆站在门前,用全白的瞳孔死死盯着池醉,语气森然:“您也是来参加茶话会的客人吗?请出示您的邀请函。”她一边说话,一边扭动惨白僵硬的脖子,骨头不堪重负,发出关节摩擦的“咯吱”声,听着很是瘆人。
好家伙,居然连人都不装一下?
池醉淡定地在燕尾服内侧的夹层里摸了摸,果然摸出一卷羊皮卷,不出意外,这肯定是所谓的邀请函了。
“喏。”他将羊皮卷递给女佣。
女佣拿到邀请函,脸色缓和不少,脖子也停止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扭动:“尊贵的客人,请跟我来,不少客人已经在大厅等候了。”
池醉点头跟上。
在女佣的带领下,他穿过金碧辉煌的门厅,来到了一条挂满艺术品的暗红长廊。长廊里没有灯光,只有两边忽明忽暗的烛火,火光摇曳,在血红的地毯上投下一个孤零零的影子。
女佣侧过身子,青白的脸在昏暗的烛光下愈发诡谲,“这位客人,长廊尽头就是大厅,请您自己过去,但请注意,丽兹小姐很喜欢这些艺术品,您最好不要乱碰。”
说完这句话,女佣便转过身,飞快地消失在黑暗里。
直到这时池醉才发觉,她穿的并不是什么黑色工作服,而是一条深红偏暗的裙子,那上面的颜色层层叠叠、深浅不一,仿佛被某种温热的东西多次浸染过——
如果拿不出邀请函,恐怕女佣小姐又能添一件新装了。
池醉转身,不再看身后空荡荡的门厅,快步向长廊尽头奔去。
他边走边打量着悬挂在两侧的艺术品,强烈的不适感油然而生。
这些艺术品基本都是画作,内容抽象,色彩混沌,池醉勉强看懂了其中几张。
一张画的是一个在火焰中跳舞的女人,她肢体扭曲,双腿焦黑,神情却有种诡异的快乐,可仔细看她的眼睛就会发现,那双眼里潜藏着无尽的恐惧,就像她的意识与身体背离了一样。
还有一张画的是一个被木箱压断脖子的女人,那女人的身子抵在木箱上,脖颈从中断开,头滚进木箱里,面色惊惶,却又带着一种疯狂的满足,大量血液喷溅在木箱上,几乎让整幅画都被红色颜料填满,阴森又逼真,好似画家本人亲眼所见。
并且这些画都有一个共同的署名——lizzie.
所以女佣口中的丽兹小姐,会是这个城堡的主人兼茶话会的举办者吗?
池醉继续向前奔去。
而他身后,在火焰中跳舞的女人发出了无声的惨叫,原本只到盆骨的火焰陡然拔高,没过她的头顶,扭曲的神情逐渐消失,最后只剩一个黑洞洞的人形。人形依旧保持着手舞足蹈的姿势,只是焦黑到什么都看不出来的面孔上,被人重新用红色颜料画了个大大的笑脸,更显诡异。
“这样才对嘛。”
无人的走廊间,一道甜美的声音响起。
——轻轻柔柔,却让所有艺术品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疯子。
池醉很快来到女仆所说的大厅。
走进大厅他才发现,刚刚的走廊不过是通往这里的路径之一,像这样的走廊还有七条,也就是说,这个副本一共有八名玩家。
此刻壁炉旁的沙发上面对面坐着四人,薄冰和宿琬不见踪影。
池醉也不心急,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等待着两人的到来。
至于对面四人,虽然没人说话,但其中三人靠的很近,看上去像是队友,还有一人则是落单户。
池醉看着那人,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了。
不过眼熟归眼熟,他丝毫没有前去攀谈的意思——越到游戏后期,玩家间的关系就越紧张,就像刚才他初入大厅时,那三人都对他表现出了若有若无的敌意,似乎在排斥他的靠近。
池醉略觉无趣,不由将目光投向壁炉上方挂的摆钟。
22:38,晚上?
他将信将疑地瞥了眼通讯器,发现通讯器的时间跟摆钟完全对不上。
怎么回事?
正在这时,熟悉的气息传来,薄冰的身影出现在通道口。
同一时间,宿琬也走进大厅。
两人的出现太过无声无息,除了池醉,其他人都是一惊。
“来吧。”池醉微笑着起身,让出身边的位置。
他们现在已经有了无惧任何人的实力,自然没必要再对彼此的队友身份做出掩饰。
见状,对面三人的警惕几乎升至了最大,最沉不住气的那个甚至连神情都变了。
气氛一时僵住。
池醉摊手:“虽然人还没到齐,但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刁王,喜好和平,对残杀同伴没什么兴趣,你们没必要那么紧张。”
“池冰。”薄冰一如既往地冷淡。
“林琬,”宿琬指了指身边两人,“我们三个是队友,都是和平主义者。”
落单的男人紧接着举起手:“我叫建白,也、也很和平,目前没有队友。”
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年纪不大,容貌清秀,看上去完全是个诚恳的小伙子。
对面三人却始终警惕,最终只报出了三个代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