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毛呼吸一窒,讪讪地住了嘴:“不好意思,这几天把我憋狠了,我实在不敢跟别人讲……我还看到不少人和那些玩意儿勾肩搭背的,实在瘆得慌。”
“你刚刚说,黑色的鱼鳞?确定是黑色?”池醉皱起眉头。
“对,”红毛环顾四周,眼尖地瞥到墙上的油画,“跟你们油画上的差不多,诶……等等,怎么变色了……”
“什么变色?”
“你们俩都看不见吗?这张画上的鱼尾巴,从黑色变成了蓝色……等等,是半黑半蓝!”
“什么?!”池醉神情一凛。
他脑中有无数条线索飘忽而过,却始终无法汇聚到同一个终点。
鱼尾颜色的变换,又代表着什么?
看样子,还是得找个时间登上第五楼,那里一定藏着解开谜底的关键线索!正如薄冰所说,或许是过去事实的重现……
池醉转向红毛:“带着你可以,不过你必须时刻注意鱼尾的颜色,一有变化,立即跟我们讲,做的到吗?”
“没问题。”红毛兴奋地比了个“ok”手势。
“还有,你不是恐同吗?为什么不找别人,偏偏是我们。”薄冰显然还记着身高那件事。
“这个……”红毛尴尬地笑了两声,挠头,“其实我觉得你说得挺对,恐同即、即那啥。”
“至于跟着你们,是因为从小到大我的第六感都很强,从登上这艘游轮起,我就一直很不安,直觉告诉我,我可能会死在这个副本里。直到和你们俩发生接触,那种不安的感觉奇迹般消失了,我百分百肯定,你们俩绝对是大佬。”
“这样吗……”薄冰又问,“那你有没有在晚上听到过歌声?”
红毛疑惑地摇头:“我都是一觉睡到自然醒,可舒服了。”
池醉:“……”
他无情地把红毛提起来,跟老鹰提小鸡一样提着他往门口走:“你可以滚了。”
红毛:“……”w(°o°)w
正在这时,游轮突然一阵颠簸。
池醉踉跄了几步,把红毛放到一边:“怎么回事?!”
薄冰没站稳,膝盖刚好磕到床沿,跌在床上。
他难受地摇摇头,吃的太饱,整个腹部又突然压到床上,刚刚那一下差点让他吐出来。
池醉正准备跑到阳台上一探究竟,游轮的颠簸力度却猛地变大,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连他都差点没站稳,红毛已经撞上房门,痛叫起来。
而这一下还未平息,更猛烈的一下随之而来——
由于惯性,房间里的东西全部向左倒去!
质量轻一点的,如茶杯、烧水壶,全都被掀翻在地,发出“噼里啪啦”的碎裂声。更甚者,连茶几都飞起来,狠狠撞上不堪一击的玻璃门!玻璃门霎时如蛛网般皲裂,细小的玻璃渣子飞溅……
池醉反应极快地扑地,滚到床的夹板边,薄冰也顺势一个翻身,伏在他身后。
床的高度巧妙地为两人提供了一个避风港。
但很快,随着船身更大力的晃动,两人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重重地撞上洗浴间的墙壁。
更糟糕的事情接踵而来!
床竟然也被掀起!毫无预兆地飞起,直袭两人头部!
该死!池醉猛地拉过床头柜,搁在自己和薄冰身前,借此形成一个三角,减缓床的冲击力!
红毛躲在门口看得心惊胆战。
他在两人身后,除了以头抢门之外,一点玻璃都没溅到,更没有被床砸这种“好运”。
突然莫名庆幸自己的运气值……
池醉一回头,刚好瞥见红毛嘴角那浮夸的想入非非的笑容。
趁片刻安稳,他拉着薄冰,用力从狭小的角落抽身,接着对红毛露出“友善”的微笑:
“到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红毛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什、什么?”
他很快就知道自己唯一的作用到底是什么了——
被池醉挡在身前用作人肉盾牌时,红毛内心是绝望的,甚至带了点后悔。
万幸,欧皇之力所向披靡,船身平稳了一段时间。
池醉探出半个身子,望向不远处。
天空起了大雾,一切都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浓雾里有歌声传来,悠远幽怨、摄人心魄。
池醉能感觉到,“塞壬”号在逐渐偏离既定轨迹。
他回到房间,想查看此刻位置。但电视机也没能逃过一劫,正安分地躺在地上挺尸。
薄冰蹲在一旁,尝试着打开它。
“能用吗?”
“不知道。”
重新把线插好,薄冰摁下开关。
电视顺利开机,但只正常了片刻就立即闪到雪花屏,发出“呲啦呲啦”的噪音。
虽然只有一瞬,他还是看得很清楚,给出了精准的判断:
“我们现在去的不是人鱼岛,是死亡岛。”
池醉再度走上阳台,的确,歌声越来越清晰!
是塞壬!
两人赶紧把耳塞戴好,将不明所以的红毛捆在栏杆上。
“喂喂,两位大佬,你们在干嘛……”红毛简直欲哭无泪。
“为你好,不想死就闭上眼睛,什么都别听,什么都别想。”
池醉话音刚落,歌声的分贝骤然拔高!就算带着耳塞,那可怕的冲击力依然撞入耳膜,逼得人根本无法不听、无法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