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没有思考很多,礼貌地和这位据说姓楚的邻居打了下招呼就匆匆地下楼了。
自己走了几步真的很想吐,他正面遇上了刚要进单元楼的贺云起,脑袋卡了一下,看见他爸差点不知道该如何打招呼,尴尬地吐出来几个看起来不熟的字:“好久不见。”
后续匆匆坠上“爸”这个字,昭示着他们的关系。
贺听枝换了口气,他惊讶道:“您怎么回来了?”
贺云起面无表情:“来看看你,还有其他的事情。”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贺听枝,想要从贺听枝那里得到更多的信息,但是很遗憾,贺听枝是很纯粹的好奇,好奇他爸居然回来了,还穿着制服。
贺云起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服饰,“哦,最近比较忙,衣服没换。”
贺听枝有点不好意思,手上的垃圾在手上拎了很长时间,手指有点发麻,天气到底是还很冷,冷风顺着袖口飕飕地往衣服里灌进。
他感觉自己和贺云起的相处模式真的好像两个不熟的人,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像父子。
贺云起就像是银行一眼,固定给自己打钱,怕自己突然有一天饿死,然后某些特殊时刻和银行发的祝您阖家团圆一样敷衍,草草地问几句,“最近没犯什么错误吧?”
真的是很不熟。
贺听枝蛮纠结的,他脑海之中忍不住跳出来一种疑问呼之欲出,但又不知道有什么想问的,到了嘴边突然消失了,问了他爸一个过了十几年的问题:“爸,我有个问题,我妈妈到底是什么样的?”
他小时候看到法制频道,成熟的很早,得知了单亲这件事下意识就认为贺云起很难过,安分了不少,也默契地没有提过“母亲”两个字,无论贺听枝和贺云起怎么闹,这两个字永远是禁忌,在今天却遏制不住。
他问完,表情有一瞬间呆滞下来,不理解自己干嘛要问这个问题。
“你很在意?”贺云起反问。
贺听枝说话磕磕巴巴的,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啊没有的,就是突然想起来,问上一句,你不想要回答可以不回答的,我没有那么在乎的,如果对方真的想要我的话,不可能在我的生活之中一点痕迹都不出现吧。”
贺云起过了很久才开始说话,很标准的家长语录:“我都是为了你好。”
贺听枝语气突然有一点激动,“但是早晚会面临这种事情的吧。”
贺云起看向贺听枝,突然露出来一点名为愧疚不忍的情绪,说实话贺听枝比他认识的孩子都让他省心,他成绩优异、同学关系良好、甚至是家务能力都是格外优异的,可以说贺听枝挑不出来任何缺点,乖巧而又懂事,从来不会索要父亲的另一半伴侣。
现在他的孩子却在问自己,他想知道他的伴侣有关的信息,不告诉没有关系的,简直是懂事的让他感到不忍。
贺听枝说道:“你不愿意谈这个话题也没关系,反正对方也没有抚养过我多少,或许很感谢她的生育之恩,非常非常感谢,但是仅此而已,对方就算是有一天出现也就只能是一个陌生人。”
他突然涌起来一种很嘈杂的情绪,耳膜有什么在指引着他,让他问出来问题。
贺听枝听见贺云起缓慢而又认真地说道:“对方很爱你。”
“因为一些不好的事情,他没能够与你相见,但是对方一直都把你挂在心上,你对我们来说都是很重要的存在。”
很重要……的存在吗?
贺听枝一瞬间很茫然,贺云起的话语还在他的耳畔响起来,支吾支吾的,他只听到几个字:“再过一段时间,再过一段时间,你就可以见到他的。”
他脑海之中浮现出来一位蓝色眼眸带着眼镜的男人,莫名其妙就开始这样幻想了。
贺云起离开之后,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上的楼,对门的邻居很不放心地看着他,对方刚要出门,礼貌地询问一句:“你没事吧?”
他旁边的那个男性抱怨着:“哥,你在多管什么闲事?”
贺听枝很勉强地露出来一个失魂落魄的笑容,发现不太妥帖之后,露出友善而又苍白的笑容,解释道:“没事的,谢谢关心。”
他看了一眼这位姓楚的领居,明知故问:“出门吗?”
对方点了点头。
贺听枝躺在沙发上几乎是很茫然的,苹果皮在刀的侧面滑落下来,掉进垃圾桶里。
“嘶——”他看着水果皮,上面沾了血,没管;却是在难以抑制心想自己就是睡了一觉怎么回事,神神叨叨的,感觉自己好像有一段时间出去旅行了吧。
他翻着那本书,书上的内容还是男主角。
男主角的形象却在他的脑海之中缓慢而又具体地展现出来他的本来面目,很清楚,真的好像是见过一样。
贺听枝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对一个男性这么在意,还是一个或许根本就不存在的虚拟角色,但是在他脑海之中的形象却忍不住地更加清晰起来,清晰的就像是生活之中原本存在的。
谢予白……
贺听枝嘴巴中反反复复地念叨着这个姓名,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存在着熟悉而又亲密的感觉,他的笔在纸上一点一点地描绘着这几个字,却发现这几个字写的熟练至极。
就好像他真的在纸上写过无数遍。
这是什么原因呢,他忍不住地笑了笑,感觉自己也真的是神经质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