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来吃晚餐的差不多还是上一批人,依旧是男人居多。
闻淮拘谨的坐到尾端,饭桌上大家都有说有笑,大多是聊庄园内又种出了什么新蔬菜,小羊羔带了新崽,新弄起来的秋千给孩子们玩耍......却独独对末世,对丧尸,对马场的事只口不提。
闻淮无聊的听着他们扯犊子,碗里的东西他也不能吃。反观他们这边的江南一,妥妥的社交牛人,没一会儿就和在座的各位打成一片,酒也跟着喝了不少,晚宴还没结束就醉了。
一旁的江遇皱着眉头,压着声音训斥了几句:“刚成年就喝这么多酒,有能耐了你。”
江南一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脸颊已经布满了红云,醉意朦胧地看着江遇,打了个响亮的酒嗝,说话稍稍有些不利索。
“江、江遇!我已经是大、大人了。你管不、不着!”
直呼亲哥的大名,显然已经醉得不轻。
江遇嫌弃地看了眼江南一,硬生生把人拽了坐下来,他朝庄园主人抱歉道:“失礼了,我弟喝醉了,我先送他回去。”
费然微笑着朝江遇点点头,然后敬了他一杯,江遇喝完酒杯里最后那点酒后就拖着咋咋呼呼的江南一离场了。
他们刚走,餐桌上又恢复了热闹,所有人又挨个的来给江知野和他敬酒,实在推脱不了,闻淮只好面无表情地硬着头皮喝下去,这酒对他倒是没什么影响,顶多待会儿身体反应过来,他全吐了,只是反观江知野这次,白皙的脸上已经泛起了薄红,慢慢向眼角晕开,比平日多了一丝绯丽。
上次喝的酒的确没有这次多,所以他没想到江知野的酒量也这么差。
直到察觉到一道赤裸裸的视线,闻淮顺着看了过去,只见斜对面的一胖男人眼睛直勾勾盯着江知野,那不怀好意的眼神让闻淮身心都感到了不适,他没再看那个肥头肥耳的恶臭男人,而是侧身微微前倾,将江知野手里拿着的酒杯接了过来,道:“我看你身体不舒服,我替你喝吧。”
江知野看着空了的手心微微一怔,他抬眸看去,只见闻淮仰头,微凸的喉咙上下滚动,就将那满满一杯酒全喝了下去。
柔软的头发随着闻淮的动作晃动,他放下酒杯,这酒的味道在他这儿真算不是无味,甚至很难喝,有点熏人,闻淮用蕴着湿意眼睛望着江知野:“喝完了。”
黑白分明的眸子宛若浸泡在水中的黑曜石,漆黑又明亮。
他见江知野只是看着他并没说话,刚想问些什么,这时对方突然伸手,指腹轻轻划过他的嘴角,很快就收回了手,动作快的连闻淮都没有反应过来。
只见江知野脸上挂上一个淡色的笑容:“有酒渍。”
见江知野并没有喝醉,闻淮顿时松了口气。
江知野转过头的时候,视线不经意地掠过斜前方的胖子,胖子也朝江知野笑笑,暗示性的押了口酒,眼里的戏谑和暗示再明显不过,江知野不紧不慢地收回视线,殷红的唇角翘起一个漫不经心的弧度,垂下来的睫毛投下一片极小的阴影,彻底将眼底的兴味和冷意遮挡住。
晚宴结束后,闻淮和江知野就各自回了房间,闻淮在卫生间里吐了个昏天黑地,作为丧尸的他向来感受不到什么疲倦,可今晚不知为何吐完之后全身突然疲惫了下来,还很想睡觉,倦意渐渐袭来,周围的事物慢慢暗了下来,闻淮倒在了地板上。
可是这样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模模糊糊间,他察觉到有人将他扛起,等他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放到了一张床上。
闻淮没敢睁眼,他听着周围的人离他远处,眼皮才悄悄掀起了一条缝隙。
他才发现自己躺着的床周围罩着透明布,这里成为了一个独立的空间。
闻淮睁开眼观察四周,隐约间他看到一抹黑色的身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不知在捣鼓着什么,紧接着就传来的摩擦的声音,是刀在磨刀石上摩擦的声音。
闻淮心里一惊,他侧过头看着自己被捆在床头的双手,其实他刚进这间屋就闻到了很浓郁的香味,不是那种活人身上的香味,而是刚死不久的人类香味,而且这个床就被这种气味笼罩着。
闻淮心里顿时有了个大胆的猜想。
他试图挣了挣手,可不敢大动作,毕竟会发出响声,容易引起注意。
好在这绳子结的并不是很扎实,只要他猛地用力肯定能拽断,更何况变成丧尸后他力气大了不少。
可他不确定外面还有没有其他人,就在闻淮考虑要不要现在奋力一搏的时候,磨刀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那人朝他这边走来。
闻淮立马闭上了眼睛。
透明围布被撩起,那人将端进来的工具全部摆放在一旁的架子上,闻淮悄悄掀起眼皮,结果就看到了好大一把锯子,锯子上布满了干涸的血迹,一只满是伤痕的手拿起了那把锯子。
闻淮这下再也装不下去,再装下去估计马上就要分尸了。
那人转过身时正好和闻淮大眼瞪小眼,与此同时闻淮猛地用力,嘭的一声,其中一根绑着手的绳子被挣断。
满脸凶相的大胡子中年男子立马反应过来,嘴里低低骂了句:“操,那药是过期了吗,怎么突然醒了!”
然后脸上挂着扭曲的笑容朝闻淮走来:“既然醒了,那你就当第一个活着享受这份滋味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