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要是沾上了这些事儿,他怎么都是脱不干净的。
上次拜访孟老爷子的时候她便有感觉。
孟聿峥如今做的事情,一定与孟南君所企盼的产生了对冲,而孟聿峥只能选其一,而不能周全。
她也能看出,孟聿峥心里是念着信息学的。
他在狂热地爱着这件事情。
所以,孟南君那边要如何她管不着,可她不能让自己这头成了孟聿峥的阻碍。
归远山不会明白这些,哪怕她同他解释了,他也不会理解明白的。
他这人其实挺复杂,有善心有良知,当年在她寄居二姨家最难的时候从天而降解救她,替她讨公道,带她回家。
这事儿直到现在她都感念他,那句“要要,跟爸走”她真的一直记到现在。
所以长久以来,她都唯恐给他的新家添什么麻烦与疙瘩,能过便过,不能过忍忍也就过了。
可人性总是复杂,从本质上来说,归远山就是个自私利己主义。
否则顾晓敏当年也不会因为被汲取了所有价值后遭到嫌弃抛弃,而耿耿于怀郁郁而终。
那时候归远山是不清楚顾晓敏的委屈和坚韧吗?
并不是。
只是对他来说,比起多费点心思去照顾自己妻子的情绪,也许将这点时间放在谈拢一份合作会更有价值。
同理。
他自然能看出归要和孟聿峥之间的感情,只是比起这个,他的事业、金钱更重要。
归远山开着车,果然还是忍耐不住了。
“你不知道,爸爸的工厂想做大,现在资金流转困难,我要是能拿下孟氏的订单,这一切的困难都迎刃而解了,而且我……”
“一定是孟氏的订单吗?”归要转头,看着他,“市场的蛋糕那么大,就偏偏得是孟氏吗?!到底是您想做大,还是想架着您女儿的笑脸走捷径?您说您工厂扩大资金周转困难,可您为我想过吗?若是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我呢?我又该如何自处?继续赖着赔笑脸,还是一刀两断从此陌路?”
她说:“您不是没看出我喜欢他。”
牺牲他人成全自己,永远这样,从来没变过。
归远山不说话了。
许是心虚,车内良久没有动静。
“孟聿峥的念头您也别打了,”她靠回副座里,道,“不要找他,就当他不是孟氏的人,您也不知道他同孟氏的关系。”
她晦涩道:“您就当是,为我想一次。”
归远山在听见她这话后愣住,似乎还想说什么,归要不愿听,抗拒地闭上了眼。
于是只好讪讪地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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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争吵后归要许久没同归远山联系。
快开学的时候她才从归祺那里打听到他是去了东南亚那边开拓市场,唐珂陪着他,两个人估计大半年都不一定能回来一次。
她听后默了一下,说知道了,你在学校好好照顾自己。
归祺嘿嘿一笑:“我好着呢,倒是你,啥时候给你男朋友带回家看看呗。”
归要支吾了下:“有空就带回来……还早呢。”
归祺话多,她怕他追问,没说几句便匆匆断了线。
孟聿峥那事儿学校没让闹太大,是以开学前两天的时候,处分通知给了下来。
四个人写八千字检讨,并绕着学校操场跑够八公里,主任们亲自监理。
同时对外发布外交辞令:我们学生已经亲自处罚过了,这种事儿,以后就都别犯了。
一语双关,警醒队员,也告诫那边的:我们是冲动,但你们那队员也不是什么好鸟,管好自己的学生。
那边也不好再多言,到底是读书人,各自面子有了,这事儿也就过了。
而归要听说这事儿时,第一反应就是在心里算了算。
八公里。
二十圈。
跑完估计人都废了。
那天日头可盛,归要带着一顶鸭舌帽,去了操场探看孟聿峥。
去的时候已经跑上了,几个男孩子顶着烈日,跑得浑身是汗,圈外站着七八个领导,看着他们跑了两圈后,最大头的几个领导开始战略性地借口事务繁忙,陆陆续续地就走了人,最后将这事儿全权交给了体育教授老高,以及几个纪委学生处的人。
过了一会儿,眼看着越来越热了,等到归要数到第六圈的时候,学生处那位老师手放在额前遮挡太阳,眺着远方,问了句:“跑几圈了?”
几个人没人回答,面面相觑之间,这事儿便交给了最小的归要。
归要面不改色:“15圈了,老师。”
众人恍然大悟,回头继续监察。
又过了会儿。
今儿实在太晒了,塑胶跑道像一块铁板直烧人脚心,眼看那几个孩子央巴巴的,都快撑不住了。
这时候纪委的也忍不住发话了:“唉?刚一下给忘了,这到多少了?”
归要察言观色一流,接得非常自然:“19圈,这圈跑完了就正好20。”
话落,老高并着几个老师都向她递来欣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