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铭阳在抱着手臂在旁边直摇头。
这边一堂课上得风雨飘摇,那边归要在孟聿峥走后,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临时被冉冉通知下午专业课老师要产检,给调到了周六上午。归要累得慌,挂了电话后又迷迷糊糊睡了好一会儿,最后是一个翻身,给疼醒的。
撕裂后勉强愈合的拉扯感疼得她神经一颤。
她缓过神后才后知后觉。
原来是会肿起来的。
长时间的张开导致现在合上都有些困难外加酸痛。
正胡思乱想,冉冉的电话再次打进来。
姑奶奶永远风风火火的,她刚一接起,就听见冉冉特气愤的叫嚷:“要要我要气死啦!我刚不是去给咱俩买奶茶么,出来的时候一抬头,正好碰见樊小雨了,奶奶的,这姑娘忒傲气了,居然白我一眼!”
归要一怔:“她白你一眼?”
“啊。”
“你没白回去?”
“谁不白回去谁孙子!”冉冉说,“老娘十七岁就替我妈上门抓小三,这场面输过谁啊?!”
北方小妞脾气虎,仗义耿直,两肋插刀,有什么事儿永远护着自己身边人。
归要笑,觉得她这秉性,与张铭阳是一路人。
她点开扩音,起身下床去穿衣服,找了半天内/裤没找到,却在角落瞥见一只用过的。
她微滞。
听筒那边冉冉聒噪的声音跟小喇叭似的,说要要你快回来吧,你最近老往校外跑,我一个人寂寞了都。
而归要却在这边生出一丝可耻,红着脸将它扔回垃圾桶。
昨晚扔它的时候是兴致戛然而止,这种情况并不舒服,两人吻得足够混乱急促,压根没注意它进没进垃圾桶,当时他伸手去够床头,似是说了句明儿去买盒新的。
她没注意听,只全神贯注在他咬牙撕开包装的动作里,背着光,自然随意,却格外欲。
冉冉见她迟迟不应,追问过来,她提了个神,哦了声,随口道:“这话张铭阳可不爱听了。”
冉冉一愣:“关张铭阳什么事儿?”
归要抿唇轻笑,不语。
张铭阳对冉冉的心眼子几乎人尽皆知,身边这几个人全都看着,冉冉性子直,脾气冲,若是挽了袖子铁了心要跟人干架,张铭阳那绝对是鞍前马后地先替姑奶奶杀出一条血路。
别看张铭阳这人平时贱兮兮的一副半吊子痞样,关键时刻却靠谱得很。
上次冉冉就抱怨了句抢不着演唱会门票,张铭阳连夜给她写了个挂,完事儿了还不忘耍帅,丢出一句:哥这技术,没毛病。
彼时归要正陪着冉冉站在食堂门口,下午一点的食堂没什么学生,冉冉捧着一杯奶茶,正感动呢,愣是被这句臭屁的话给逗笑了。
德行。
冉冉骂他。
张铭阳却笑呵呵地弯腰凑近冉冉,油嘴滑舌地说,这不是为咱姑奶奶效力,张某不胜荣幸么。
就是那个时候,归要才正视起张铭阳,发现他个子其实挺高,与孟聿峥不相上下,那张脸不若孟聿峥扑面而来的攻击凌厉,却也清秀讨喜,笑着的时候,叫人看着特别舒服。
算得上一枚淡雅治愈的小帅哥。
只是冉冉家里在学术界也算鼎鼎有名的大牛,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大小姐周围从小就绕着一圈献殷勤的人,这种事儿,特别容易不放心上。
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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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春夏交替。
每周五下午第一节课是体育课,体育老师管得不算太严,上课点个名儿,下课前再点一道,中途爱上哪儿上哪儿,就是有个习惯,爱叫人跑800米,旷课直接挂科。
那天有点儿热,归要上半身穿着件棉质卫衣,思虑再三后,还是下半身搭了条夏天的热裤,踩着一双运动鞋就出了宿舍。
八百米不是人干的事儿。
归要穿得再清爽,跑到第二圈的时候还是不争气地走了小半圈,拖拖拉拉了半晌才到终点,不顾形象地一屁股坐在塑胶跑道上。
体育老师拿着计时器,看着上面四分半的成绩,评了句:“这位同学,平时别只顾着学习,该练练,瞧你这成绩,全班倒数第二了。”
这时倒数第一的冉冉苟且着抵达终点,脱了力,累趴在她身侧。
体育老师绝望叹息,提着记录本,背着手便走远了。
归要听这话却很不服气。
已经很好了。
她想,以前800米跑下来怎么也得五分钟,如今四分半了都。
毕竟同某个混球抵死缠绵,比跑这800米更累人。
正这么怨怼冥想着,那混球的脸便突然出现在她视野,一身黑色t恤漏了点锁骨,嘴角挑着点儿笑,向她递了瓶水。
归要第一时间以为是错觉。
八月份有竞赛,参赛小组课程吃紧,这个点他应该正泡着实验室呢,今儿竟然破天荒地跑来了这儿。
“教授怕我们猝死,拖着我们出来运动运动,”他俯身,坏道:“可我这不天天运动着呢。”
这人在她面前不正经惯了,归要如今也懒得堵他嘴,就是旁边冉冉的尸体动了一下,爬起来:“嗬,您二位,拿我做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