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帝王,你这么多年,真是脱离这个社会,太久了。”
  “你就没有一点奇怪吗?你的生活和大众格格不入,甚至和你同等的富豪也格格不入。”
  厉寒琛形容呆滞地坐在那里。
  “没有人能抢走你的气运,命运是你自己的,多行不义才会自毙。天底下只有一报还一报而已,你看看你自己吧,你做的事情,哪里值得人抢?”
  他举着电话,声音很轻,有种说不上来的古怪。
  接着他嘴角微动,手上却毫不犹豫按下了电话。厉寒琛什么都听不见了,只能见他嘴唇上下翻飞,很快说完了一句什么话。
  “暗夜帝王毕生狠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唯有一女走入其心,抚之棱角离之而去,终于方知情能杀人”
  天机不可泄露,这是厉寒琛的判词。
  情能杀人。
  不管是第一个梦还是第二个梦,都是他为了岑小爱抑或岑小怜心死了一遍又一遍,而岑家姐妹虽然被他欺压得体无完肤,最后终于迎来了为情所伤的厉寒琛一句“我爱你”,取得了精神上的胜利。
  唯独这一次,是厉寒琛终于迎来了身体上的死刑。
  冯筠告诉他,判词显示的命运不能更改,沈无漾确实没改,而且他觉得,现在这样才更贴题意。
  沈无漾不知道厉寒琛在行刑前有没有想明白他的话,他不是家属,那就是他见到厉寒琛的最后一面,他也没能见到死了的厉寒琛是个什么样子。
  当然,这都是后来的事了。
  厉寒琛被批准逮捕的后一周,《昭元传》剧组恢复运转,继续开工。
  修改好剧本,他们接着拍了下去。
  宁康郡主的故事线哪怕砍了又砍,也还剩下一些,好在重头戏都拍完了,岑小怜主动提出,剩下的部分自己想做替身,不要工资,只希望能替岑小爱演完。
  厉寒琛逆天改命,将冯筠的气运移花接木送给岑小怜,就是这一场改命,使得岑小怜看到了天机,命运彻底撕裂了口子,让他们的命途得到了彻底的逆转。
  毕竟,他们本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
  “冯筠不是普通女孩,她是天上星宿转世,我估摸着,就是因为她加入了他们的故事,才会导致他们从原本的世界中抽离出来,落到了咱们这个法制社会。”
  彩彻区明酒吧里,沈无漾和萧淮面对面坐着,手里摇晃着个小杯鸡尾酒。
  萧淮眉毛微挑了一下,“星宿转世,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沈无漾本来又想说点“因为我厉害”“因为我优秀”“因为我血脉清奇与众不同”之类的话,但对上萧淮那双在灯下显得尤为缱绻的凤眼,竟然很坦诚地说:“因为我的铃铛告诉我的。”
  “铃铛?”
  沈无漾晃晃钥匙串上的铃铛,得意地说:“怎么样,厉不厉害?”
  “她原本在另一个世界的命运,是爱厉寒琛爱到愿意为他去死,但因为她落到了咱们这里,她从小受到了正常人的教育,根本不可能爱上他,于是她被强行取了气运,她的气运岑小怜根本担不了,她也只得到了一点尾光,大多数的运都叫厉寒琛自己给吸走了。”
  “不过这倒确实不能怪厉寒琛,虽然他脑残,但他还真没打算自己享用,是冯筠的气运与他相容,一拿到就被他吸收了。所以我抽了厉寒琛的气运送她走,其实是把她自己的气运夹了点厉寒琛欠她的东西,一起抽还给她了。”
  这时刚好酒保上来,俯身将一杯红艳艳的酒放在沈无漾面前,“您好,您的只羡鸳鸯不羡仙。”
  沈无漾端起来抿了一口,目露惊喜道:“好喝哎,我喜欢甜酒,萧淮萧淮,你要不要尝尝?”
  萧淮本来摇头,酒保却笑着说:“这杯酒很神奇,不同的人会尝出不同的感觉,心里一片白纸,没有人的话,就会是甜的,如果有喜欢的人,但还没得到,就是酸的,如果现在正在两情相悦,就是苦的。”
  “这么神奇啊?”沈无漾满脸写着好骗,动作飞快地把酒递到了萧淮面前,“尝尝尝尝,是不是甜的?”
  萧淮本来不信这种奇葩说辞,但酒到眼前了,他也就不得不喝了一口。
  沈无漾看他面无表情,很奇怪道:“你没尝出味道吗?不能吧?姐姐,没味道是什么状态啊?”
  萧淮喉结狠狠滚动了一刻,在灯光的遮掩下连抖了两下嘴唇,接着飞快捏起旁边一小杯酒,直接一饮而尽,随即说:“挺甜的。”
  沈无漾继续探究地问酒保,“那为什么热恋中的人喝,会觉得是苦的啊?”
  酒保高深莫测地说:“因为爱情,一定会让人痛苦。”
  叶砚浓该后悔没喝过这杯酒的,如果她在这儿,一定会拉着这位酒保坐下来,就这个话题跟她谈天说地聊一番人生。
  酒保走了,萧淮仿佛吞了十个青橘子,他又连喝了两杯酒,为了转移话题,很探究地问:“另一个世界是什么样的?”
  “那是个很可怕的世界。”沈无漾摇摇头,“是厉寒琛只手遮天的世界,这么说吧,那个世界整个就是围绕厉寒琛运转的,他就像是一个终极npc,岑小爱和岑小怜,算是比他等级低点的npc。”
  “上辈子犯了大错的人,下辈子就会被投胎扔到那个世界去,一辈子就像机器人一样,是男是女都要无条件崇拜追随厉寒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