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味儿?”
“这味道,有点意思啊。”
“确实香,就是不知吃起来是否也这样香了。”
“我等也吃过那种闻着极香的东西,吃起来却难吃至极。”
众人七嘴八舌。
周老板哼哼两声,拿起一块,蘸了最让他难忘的甜辣酱,炸衣仍是酥脆的,咬下去,“咔擦”一声。
其他人见状,实在被那香味勾的不行,纷纷开始品尝。
一时间,所有人一块接一块拿,根本顾不上说话。
周老板忙将一盘放到自己面前,又连忙吃了两块其他味道的。
众人满目惊叹:“奇了!真乃奇物!”
“外衣酥脆,裹着油脂,内里多汁鲜嫩,香料运用更是出神入化!这酱真乃点睛之笔!”
“不蘸酱更是另一番风味。”另一位老饕道。
大家三言两语,盘子见底,意犹未尽,纷纷看向周老板面前。
周老板抱紧了盘子:“我只是让你们尝尝味,想吃自己买去。这是我给自个儿留的。”
众人一哄而上,七手八脚,一盘子瞬间空了。
周老板:“哎,有辱斯文,怎还上手抢了,不讲武德。”
他气得吹胡子瞪眼。
众人吃完,只觉得嘴里香味犹存,真是不够塞牙缝。
再一问,今日已卖完,顿时失望。
“今日不上船了,明日我留一日,这炸鸡我定要带些回去。顺便问问那小娘子卖不卖方子。”
大家一拍大腿,纷纷决定不走了,再留一日。定要带些回去。
周老板气呼呼的:“那你们可要早些去,明日买的人定然多,那老板估计不够卖。”
大家一听,打发仆人,早早去蹲守。
*
翌日。
陶姜任婶娘给她抹脸。
顾薇做完早饭路过,瞥见嫂嫂的脸,呛了一口,“咳咳咳——”
顾衷踮起脚,吓得往后退,眼睛都红了:“嫂,嫂嫂——”
“呜呜呜嫂嫂——”他跌跌撞撞跑到西屋,抓着顾平章衣角,睫毛上挂着泪珠儿,又害怕又担心,将顾平章往外拉。
顾平章将他抱起来,出了西屋。
陶姜正坐在水缸边,仰着脸,任婶娘捣鼓。
只见皮肤上抹了一层黑黑的药水,现在比顾薇还黑。
眉毛加宽了一倍。
脸颊上化了颗黑痣。
她听见顾衷哭,睁开眼睛,扭头看向水缸。
“妖怪!”
沈三娘讪讪的。
陶姜花了半天时间消化,安慰自己,这样省事,避免麻烦。不就是丑点么,丑就丑吧。
她盯着水缸看了半天,愣是看顺眼了。
她抱着顾衷,捏捏他的脸:“小兔崽子,我不好看你就哭啊?”
顾衷红着眼圈,眼巴巴瞅着她的脸,像是被吓到了,猛地将头扎到她怀里。
“不怕不怕。回来给衷哥儿带好吃的。”
小朋友却无精打采的,好吃的也提不起劲,不敢看她的脸。
顾薇心里嘀咕,估计以前那个坏嫂嫂在衷哥儿心里就长这样,能不害怕吗。
今日顾薇跟陶姜去城里。
薇姐儿平日里吃苦耐劳,小小的,瘦瘦的,干起活来,顶得上别人家一个成年劳力。她也死心眼,不怕苦不怕累,一心一意干活。
小姑娘都没去过几次县城。
陶姜昨晚在她屋里做衣服的时候,才知道小的时候他爹喝醉了酒就打人。顾薇和她娘亲还有顾平章小时候每日挨打。
小姑娘那么能忍耐,可能跟小时候天天挨打有关。
陶姜不能想象顾平章那样优秀的人,怎么还会有人打他。
要是在她家里,早就被捧上天了。
她想的有点多,路上难免盯着顾平章看,引起了顾平章注意。
那张精致的脸侧过来,询问地看向她。眉头微微一拧,显得有些冷漠。
陶姜眨眨眼睛:“夫君啊,你可真好看!”
这可是真心的夸奖。
换来的却是顾平章冷淡的一句:“不要丢下薇姐儿自己跑去玩。”
陶姜:“……”
这一茬是过不去了。
她看一眼面无表情的顾剑,辩驳:“我没有!”
顾平章冷嗤一声。
陶姜咬手帕。
下了船,照旧从观宁门进。
顾薇抬头看城墙:“好高!好大!”
小姑娘挑着那么大那么重的担子,陶姜都不好意思跟她走。
顾平章带着顾剑去西大街。刘府的私塾坐落在西大街上。
陶姜跟顾薇走东大街。
“再见!”陶姜挥手跟顾平章告别。
顾平章头也不回。
陶姜举着手,自己尴尬地放下。可恶!
今日的县城也很热闹,临近伏日祭祀,大家趁着空闲,都来县城买卖,赚点闲钱。
顾薇轻轻松松挑着担子,四处张望,陶姜给她指过去:“那是布店,那是卖小磨香油的,门口正在磨香油呢,还有那家,那家卖糕点,那家卖包子馄饨……”
顾薇眼睛发亮:“县城真好!”
陶姜道:“这算什么,以后我们去郡府,去京城,都是繁华的地方,比县城里繁华一千倍。”
顾薇向往道:“县城里都这样热闹繁华了,不能想象京城里是什么样子呢?”
“去了就知道了。”陶姜大大咧咧。
两人穿街走巷,到了城隍庙前,还是昨天的老地方,刚放下担子,一群人蜂拥上来,陶姜吓了一跳。
顾薇立即挡在她身前,目光警惕。
让一个小孩子保护她,像什么样子。
陶姜忙钻出来,半天后,终于明白这些人是来排队的。
她忙收拾东西:“大家稍等,很快就开始卖了。”
顾薇也吃了一惊,忙蹲下生火。
周云清排在队末,整个人都不太好。
他昨晚上清雅居吃了他家有名的蒸鸡,完全不是那个味。
睡觉前总觉得鼻子前飘着那股炸鸡的香气,梦里都在追逐香味,一晚上都没睡好。一大早书也看不下去,快到午时了,索性早早出发,准备早点买来吃。
可谁知一到这儿,前面已经排了二十来个人,一问,全是昨日尝到了,魂牵梦萦,今日赶紧来买,就怕卖完了。
他个子高,看着长长的队伍,不禁忧虑,今日若是再吃不上,他又要荒废一日了。
油锅烧热,油温上去,陶姜开始裹炸衣,将鸡块放进锅里炸。
那一瞬间,香味四溢,整条街都是炸鸡的香气。
周云清深吸一口气,两眼放光。他默默数了数人头,又计算着陶姜炸的鸡块,非常担忧。
一遍炸完,他以为可以卖了,没想到还要炸第二遍。
明明才一炷香时间,他感觉过去好久。不停咽口水。
行人见这里排了这么长的队,纷纷停下看热闹。一闻那香味,馋得走不动路了。小孩子哭着喊着要吃。
第二遍炸好,陶姜开始一份一份装,并提前挂好了每个人最多买五份的牌子。
“这是为了照顾排队的人,让大家都能吃到,每日能做的数量有限,请大家见谅,要是今天卖完了,明天再来买。我每日都来摆摊。”
排在前面的人发牢骚,他们都是老爷派来,一大早排着,每个开口就要十份,这只能买五份,怕回去交不了差。
后面的人却开心极了:“就是,若是你们前面的全都买去,我们岂不是尝不到么?五份也差不多了,给别人也留点!”
周云清跳得最高:“限量五份好!”
即使限量了,前面几个人一下子也买走了几十份,桶里大半肉已经没了。
周云清心提到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