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自己以后也会慢慢变老,长出皱纹和白发,而他却会永远保持现在的容貌,到时候他还会像那时所说的那样永远喜欢自己吗?
  呀,就说……出门会不会被当成母子和祖孙啊……
  不对,说不定是年纪大的我心先老,然后某天老年痴呆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催他赶紧结婚生子。
  想到这个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过,自己百年之后,也希望他能一直幸福啊。
  “铃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分数点涨回去了!”像是好事成双般,系统猫猫也跳出来如此说道。
  原因自然是她在天花疫情中做出的贡献,救了许多人。
  铃兰不禁托腮, “这个破系统,还真是现实。啊,我不是说猫猫你啊。不过,果然对生活和社会的反抗是必要的嘛!我才不要听它的就违背自己的心意。”
  说完便又咳嗽了起来,且愈发严重。
  如果生活是一只巨大的牢笼,那么人就是困在之中的笼中鸟,池中鱼。
  童磨如此说。
  那些可怜的人们,总是把努力追求更好的生活当成了一种理所当然,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明明人终会死亡,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劳。
  他见过了太多的人生悲剧,所以才会如此觉得。
  她如是想。
  她不认同,不能认同,不能输给弱小的自己。如果人活着,连自己存在的意义都无法证明,那才是真正的徒劳。
  “铃兰,你好像瘦了很多啊,脸色也不好。”猫猫担心地看着她。
  她摇了摇头, “前些阵子操劳了那么久,掉秤也是正常的。”
  今日是朝咲大婚的日子,此刻她正身着白无垢,坐在房间里,等待着迎亲队伍来接她。
  吉原的姐妹们纷纷来和她告别,羡慕她的福气的同时,也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离开这里。
  柊一叶和空我也都来了。
  至于童磨更是从前一天晚上开始就赖着不走,铃兰也属实是拿他没办法。
  算了,由着他去吧。
  朝咲一贯对小柊不错,柊少年也很感谢花魁姐姐给他做了许多好吃的饼,也希望她能获得幸福。
  空我听说花魁大婚,特来讨杯喜酒,沾沾喜气。朝咲也趁着这个机会把那个紫藤花香包又给了他,毕竟是已经送出去的东西。
  空我看着手里的香包有些疑惑,悄悄对旁边的铃兰说道:
  “我们当时可是看着童磨大人拿走了香包,之后他一人留在那个房子里,拦着上弦之弐,异空间消失出来时便已经不见了。怎么会又回到花魁的手上啊?”
  “那家伙掉了被谁捡到了吧。”铃兰只觉得纯属巧合。
  “我才没有,一直栓在身上,就算打架甩也甩不掉,打了死结。”一旁的童磨跑过来辩解, “我记得当时打架伤得很重失去了意识,等再次醒来时香包就不见了。一定是被人偷走了。”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语气斩钉截铁。
  铃兰: “……”
  香包而已,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以为谁都像你一样,看到香包眼睛就直发光吗。
  大家纷纷来给朝咲道喜,听说花魁出嫁,花街上也来了许多吉原外的人,十分热闹。
  来道喜的人又很快离开了,如水中的鱼儿,游入又游出。
  阳光下的影子慢慢缩短,正午十分变成了一团,随后又慢慢拉长。
  已经接近日暮,武田少主却还是没有现身。
  空我和童磨等得困倦,一个给眼皮画上了眼睛,一个干脆铺床被子直接原地躺下。
  朝咲和铃兰闲着做了很多饼,柊一叶闲着无聊一直在吃,此刻正趴在水池旁狂吐。
  人们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着朝咲花魁是被悔婚抛弃了。吉原从前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
  “或许是有什么急事耽搁了,忙完了便会过来的。”铃兰宽慰道。
  朝咲点了点头,也并不在意那些人的闲言碎语。
  只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太阳已经落山,仍旧没有见到迎亲队伍,同样也没有任何人来传消息。
  连空我都先行回了极乐教,还有许多事务需要处理。
  已经入夜,又下起了雨,窗外狂风作响,吹得人心慌。
  朝咲摘下了白无垢的帽子,拿出雨伞, “竹助大人不会无故不来,我有些担心,去看看。”
  铃兰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示意天色, “已经入夜了,贸然出去太过危险。”
  “朝咲姐姐你留在这里继续等消息,我们去就行了。”
  正在睡觉的童磨忽地睁开了眼睛, “外面在下雨,你的风寒还未痊愈。交给我们吧。”
  柊一叶也接过她手里的雨伞, “嗯,你们留着这里吧,不会有事的。”
  雪村铃兰有些愣住,此时她才突然发现,童磨和小柊居然同框没打起来。
  她不禁有些疑惑地看向小柊,却也并未发现异样。
  不过对此提议她也表示赞同,留下朝咲一人等待她可能也会着急。况且有他们二人去也已经够了。
  伴随着滚滚春雷,风雨吹落樱花,花瓣落于泥水之上,被无情践踏。
  快速行进的每一步都溅起巨大的水花。
  柊一叶和童磨虽然两人都跑得很快,但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手持日轮刀的少年冷漠地目视着前方,遇到鬼便拔刀杀之,蓝色的瞳孔里却一直倒映着另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