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听着一边点了点头,她这话说得可真漂亮,我也应该好好学学,听着真是让人舒坦。
  “在朕心中,无人能与你相较。朕信你的清白,也信你对朕的情谊。”
  皇上的回应亦是情深意重,只是此刻我有些犹疑,他这话是对甄嬛说的,还是对想象之中的纯元说的?
  “你放心,朕再也不会教你这样伤心了。”
  “伤不伤心原也由不得人,臣妾只要皇上有这样的心思足矣。”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看向苏公公,他竟然也同样叹了一口气,只怕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知道内情的苏公公守着秘密看着这孽缘也不甚唏嘘吧。
  “朕再也不会让你受别人的委屈了。”
  “臣妾不委屈。”
  皇上对她的偏爱真好,好得让我欢欣,让我觉得胜算在握,让我觉得打倒皇后胜利在望。
  只要有甄嬛在,不怕皇上还念着宜修是纯元妹妹的情谊,一个异母所生的妹妹,如何比得上性情容貌都与纯元相似的甄嬛呢?
  皇上出来了,见到我在外面蹙眉问了一句:“萱常在怎么在这儿?”
  “莞姐姐腿伤未愈,臣妾很是挂记,所以来看望姐姐。”
  “萱常在很有心啊……”
  我心头一颤,皇上又开始疑我的用心了,恐怕是我到处看望姐妹,让他有些在意。
  “臣妾位份低微,请安侍候各宫姐姐都是应当的,不敢懈怠。”
  “你懂规矩,也很贤德。去看看你莞姐姐吧。”
  他说罢就走了,我琢磨着他刚刚说的话却有些激动,他说我“贤德”?这可不是夸低位嫔妃用的词……难道是我这么勤快地在各宫演“姐妹和睦”的戏码,叫他当真以为我是迂腐的良妇了?
  我进到甄嬛的寝殿,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兴奋,忙招手让我到榻前去。
  “姐姐的伤如何了?这几日我只顾着去照看眉姐姐,也没来莞姐姐这儿,真是疏忽了。”
  她则是忧心地抓着我的手打探道:“眉姐姐如何了?腹中的孩子还好吗?”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佯装担忧道:“江太医的医术确实高明,眉姐姐现下已经无虞,只怕到了生产的时候……妹妹不懂这些,也只能白担心罢了。”
  甄嬛像是放心了一些,淡淡地叹道:“难得华妃竟也肯帮着眉姐姐……”
  “听闻华妃四年前小产与眉姐姐如出一辙,不甚跌下台阶,静养喝安胎药时,反而将成型的男胎生生打了下来。”
  甄嬛瞳孔微睁,用手挡住微张的嘴,思忖了一会儿才缓缓对我说,“华妃娘娘,也是个可怜人。”
  我听她没有要和我谈及反击宜修的事,只能主动问起,“姐姐,我刚刚来时,在景仁宫门口遇见了浣碧,她不会是一时糊涂……”
  甄嬛听我已经见到了浣碧,似乎不愿再对我隐瞒,轻轻地点了点头。
  “是,是我让她去景仁宫的。”
  我佯装愕然地抓紧她的手,谨慎地低声问道:“姐姐,你这是要做什么?那是皇后,咱们斗不过的。”
  甄嬛的眼神忽然狠戾了几分,微笑着吸了一口气,回握我的手也变得紧了几分,“妹妹,她害我也害眉姐姐,此事我自有理论,你就不要管了。”
  她慌忙地要撤手,我却赶紧攥住她的指节,没有和她分开,泪眼朦胧地委屈道:“姐姐,此事凶险,你别这样,我怕……妹妹在宫中无依无靠,唯一的倚仗就是你和眉姐姐。莞姐姐,你别丢下我一个人……”
  她有些迟疑,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陵容,我们姐妹三人一同入宫,自是应该互相照应。有些事我不说与你知,是为了你好。”
  行吧。她不说,我就只能靠着华妃的人自个儿打听了。不过看她这个气口,应该是攥着手头的筹码不会轻易放过宜修了。
  这样深得我心。
  “妹妹明白,妹妹心里是很敬重姐姐的,也知道姐姐这么做是为了护着陵容。陵容不会多问,只望姐姐事事顺意。”
  她看我如此知进退,难得亲密地为我用绢子擦去眼泪,然后静静地站了起来。
  “我也不想如此,是皇后逼我的……”
  什么!
  我看着她像是腿脚无虞地穿着花盆底正常走路,面露惊诧之色。
  她能走?那天在景仁宫不都晕了吗?被人抱走的时候,腿软软地挂着,像是膝盖骨碎了一般?
  “姐姐!你的伤这么快就好了?”
  我脸上的表情太吃惊,为了不让她起疑,只能追问。
  她冷哼了一声,对着我微微一笑,“权宜之计。原也不是什么大伤,膝盖跪青紫了而已。太医见我晕了又不知缘由,自然不敢惹麻烦。”
  是啊……谁让她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太医若是当着众人面说她是装的,等到皇上回来她枕头风一吹,岂不是要脑袋搬家了?就算再向着宜修,也知道性命远比富贵重啊。
  我这种没有宠爱和家世的,哪敢冒险用这样的招数,恐怕第一个脑袋搬家的就是我自己。
  苦肉计的前提,是那个为你出头的人心里有你。若是没有,演独角戏,便成了引人厌烦的笑话。
  第113章 试探
  夜里,我坐在榻上绣金龙抢珠的香囊。
  给皇后的那个没送出去,给皇上的这个还是得继续赶工。皇上那人……若我收了他的东西,不好好地回馈他,下次再有什么好东西也不会再记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