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几日我看千鲤池旁,突然多了好些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后来一想啊,明白了,估摸着,都盼着跟沈贵人一样咕咚下去,皇上的圣眷就到了!”
  听到丽嫔那浅薄的推脱,我无语的地看向曹贵人,她眼神中是和我同样的无奈。
  我心想这丽嫔的说辞也太站不住脚了,沈眉庄不深究是为了自保而自退一步,她倒好,见人退缩反而抄起屎盆子就往人脑袋上扣……这么会得罪人,难怪连鬼神都怕。
  “丽嫔你真会说笑!谁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啊!”
  宜修突如其来的训斥让我不禁低头一笑,看来她也知道丽嫔鲁莽跋扈、得寸进尺,有些过分了。
  “是呢,沈贵人一直得宠,只有那些年老色衰的女人才会出尽百宝想要留住皇上。”
  华妃一边说着一边看向皇后,眼神里的挑衅像是明晃晃的宣战,我暗暗想:华妃终于知道矛头对准皇后了。只是每每直逞口舌之快,也没有办法真的扳倒皇后,难不成靠气死她来上位吗?
  “听了娘娘的话,臣妾真害怕,谁没有年老色衰那一日呢?等下臣妾要去宝华殿好好祈福,求菩萨保佑臣妾,能和娘娘一般青春貌美。”
  眉庄字字锥心只为堵住华妃的嘴,只是她嘴快话又直,没察觉到这话顺着华妃说下来反而同样讥讽了皇后。
  “菩萨要保佑这个那个哪儿忙的过来啊?还是积善积德自求多福吧!”
  皇后明显有些生气了。似乎她被排除在了“青春貌美”的范畴之外,心里十分不痛快。
  “听说沈贵人与莞贵人是自小的情谊,姐妹情深,怎的今日不见了莞贵人?”
  我一听华妃又调转矛头,像丽嫔一样傻乎乎地又来言语离间眉嬛二人的姐妹情,我又无语了。她哪知像她这样的言语挑拨,越是中伤,人家姐妹感情越好……明晃晃的刀子刺过来,人家还不知道抱团反击吗?
  “姐妹再情深,也架不住皇上的盛情啊,我听说皇上约了莞贵人去了上书房,所以今天才不能来。”
  丽嫔配合华妃挑拨离间,又一次没让话掉地上,只是提及了皇上的宠爱所有人都脸色难看,连宜修都不免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本宫说呢,所谓的姐妹情深也不过如此……”
  华妃淡淡的,眼神哀伤得明显,众人都瞧出了她的失落也都暗暗叹气的叹气、喝茶的喝茶。
  请安散了,回到延禧宫,费太医已经在怡性轩候着了。
  我坐到榻上,行云流水地伸出手腕,费叔奕将帕子搭在我的手上,手心里悄悄被他塞了一个与之前我给他的同样三角折纸。
  将东西死死握在手心,我对着费太医莞尔一笑,心想:只可惜丽嫔的名字已经上了生死簿,不是我要她死,而是旁人要她死,费太医你可千万不要恨错了人。
  “药是莞贵人在吃。不过现下她已觉察出端倪,没有你去当好人义薄云天的机会了。”
  费太医微微一愣,眼神中有一种平白为我做嫁衣的无力感。
  “小主可真是好算计。”
  他阴阳怪气地说罢,我跟着讥讽道:“费太医知道太医院这么大的秘密,敢说自己没有留有旁人的把柄?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你应该谢我才是。”
  费太医不置一词,愤愤离开。
  见他走了,我驱散四下的人,将那纸展开,看到了上面所写的景仁宫所用麝香一事。院判章弥听她调遣,帮她瞒着整个太医院……若是皇上知道了一定畏惧惊恐、惴惴不安,他和我一样,关键权力被旁人把持就会夜不能寐,唯恐被人害死……
  将那张纸重新叠好,我揣着直奔永和宫,将它交给了曹琴默。
  曹贵人看到我一手是香粉,一手是调用记录,忽然谨慎地问道:“人呢?那个被皇后买通将香粉带入延禧宫的人呢?”
  我忽然后悔,我做错了事情!香叶和凝霜不该丢给华妃去调配,反而应该攥在自己手里的。如今她二人若是被暗中处死,我们拿着皇后的证据便是功亏一篑。
  “音袖,你去查一查,那两个宫女如今在哪里,立刻来报我。”
  我坐在曹琴默的对面,深深吸了一口气,比起她的心思,我还是略差了一筹,若是我要对付的不是宜修而是她......以她滴水不漏的心思,大概会把谋害纯元做得天衣无缝、查无可查。
  在永和宫和曹琴默逗了一会儿睡醒的温宜公主,音袖回来了。
  “回小主,香叶和凝霜如今都在碎玉轩,和花穗那一批一同调进去的,被安排在外院做苦力。”
  我和曹琴默相视一笑,差点儿得意得笑出声来。没想到这两张催命符竟然阴差阳错去了碎玉轩......就算她们是皇后的人,皇后也不会轻易让她们死,她们留在碎玉轩当眼线反而更有价值。皇后做梦都想把人插进碎玉轩去,没想到华妃随手一打发就不留痕迹地替她办到了。
  “派人留意着这两个丫头的动向,若有和景仁宫往来的痕迹,立刻报我知晓。”
  音袖微微颔首,乖巧地退出去吩咐人做事了。
  “曹姐姐,如今我们攥着皇后调用麝香谋害龙胎的证据......”
  曹琴默知道我想说什么,立刻打断我道:“不可!她是皇后,岂是你三言两语便可扳倒?她身后还有太后!”
  我前世受制于皇后,被她欺压利用了一辈子,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说道:“如果能拿了剪秋或是江福海,严刑拷打,必然能吐出更多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