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瘦但不单薄的肌肉十分的漂亮,长裤松松地搭在胯上,她脑袋瞬间有些迟钝,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轻咳一声:“你先把衣裳扣好。”
魏钦盯着她快烧起来的小脸,终于肯放过她,抬起手慢慢地系好衣带:“腿还麻吗?”
明黛动了动腿,还是很不舒服。
“从膝盖后往下两指,慢慢往下挤。”魏钦告诉她。
明黛听着他的话,曲起一只腿,两只手圈住小腿按压。
魏钦倾身,弯下腰,细心地教她:“往下挤,就像是把血挤到脚跟。”
魏钦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酥酥麻麻的直接往耳道里转。
明黛忍不住敏感地缩了缩肩膀,紧张地呼吸,鼻息间多了一丝熟悉的香味,这是沐浴后的皂香。
明黛恍然明白,原来她平常在他身上闻到的清淡的香味真的不是皂角香,而是他本身的体香,她飞快地看他一眼,垂下双腿,偏过头去,绯红着脸,小声说:“我腿不麻了。”
魏钦神色专注地望着她轻颤的长睫和羞窘的面庞,深邃的眼眸中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声音又低又柔:“明黛,你怕什么?”
第四十五章
魏钦这会儿并未打算对她做什么, 只是觉得她不管何种情态都十分可爱,总想逗逗她,可当真见了她慌了神的模样, 又止不住的心软。
他抬起手臂, 手掌轻轻抚摸她的发顶:“别怕。”
他直起身, 走下脚踏,随意靠在一旁。
那股强大逼人的气势从身前消失, 明黛终于能透过气,只是心慌意乱,怎么都平静不下来,她抬起红彤彤的小脸,望着他沉静冷淡的眉眼,脑袋上好似还残留着他手掌留下触感, 是与他违和的温柔, 温柔得她眼眶微烫。
“魏钦我……, ”明黛像是鼓起了勇气, 突然开口,“我。”
魏钦心中一动, 手臂环抱在胸前, 手掌握紧, 眼中多了不常见的期待和鼓励。
明黛有些紧张, 她声音吞吞吐吐的, 青涩的眉眼间含着羞赧, 她纠结着, 犹豫着。
魏钦面上冷静, 但他自己知道,他此刻甚至都不敢出声, 生怕惊扰他,气息微凝,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突然窗外传来一声巨响,明黛一惊,思绪被打乱,到嘴的话都默默地吞了回去,脸一阵儿火辣,又感到一丝庆幸,她飞快地挪到塌沿边:“魏钦,我大抵是困啦!”
明黛一笑,本就明媚的更加耀眼。
魏钦一口气闷在喉咙口,长眸闪过失望,盯着她张扬灿烂的笑颜,忍不住轻“啧”了一声。
明黛嘻嘻笑,一边往外挪,一边说:“见到看到你平安回家,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一溜烟儿地从他眼皮下丢走了。
魏钦咬劲牙关,阔步走到窗后,看着她仓皇逃离的身影,抬手用力拍上窗框,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胆小鬼。”
再找那声巨响的源头,一根长竿倒在庭院里,不知是谁用了忘记收回去。
胆小鬼躺在床上,望着帐顶,摁着疯狂跳动的心脏,只觉得大事不妙。
幸好,幸好!
明黛翻身埋进软枕中,要是赌输了……
明黛胸口一窒,不敢再想,扫去脑海中杂思,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观魏钦面色阴沉沉的,浦真夹紧了尾巴,谨慎小心地服侍着,一句话多余的都不敢说,生怕不小心点了火。
萧太太刚进门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她心一紧,不动声色的和阿福说着话:“你家大爷回家后可曾好生歇息?”
让芳娘把她亲手炖的补汤送到厨房。
阿福摇着头:“大爷今日醒得早,天未亮就起身了。”
魏钦哪里是起得早,他是一夜未眠,端着茶盏,呷了一口浓茶,搁下茶盏的清脆声不轻不重地落在萧太太心上,萧太太脚步不由得迟疑起来。
萧太太落座,望着魏钦不耐烦的神色,语气轻缓:“你父亲能回来多亏了你。”
魏钦应了一声,“还有别的事情吗?”
萧太太已经习惯他冷淡的语气,只说:“三日后府里设宴,不知钦哥儿你愿不愿到场?”
魏老爷平安归来,一大早便收到了诸多好友的贺礼,魏家自是要答谢一番,设宴款待亲友。
“不必了,”魏钦不愿听萧太太追问,他说道,“我过几日要外出。”
萧太太如今倒不怕他会一去不回,但听到他主动提起,还是有些喜悦,点了点头,也说道:“等会儿我去见明姐儿,邀她那日过去玩。”
魏钦鼻音“嗯”了一声,并未说什么。
萧太太心中大定,走出去,离了魏钦的视线,紧绷的肩颈才放松了。
芳娘觉得好笑:“太太怎么如此紧张?”
萧太太清艳的眉眼间闪过一丝尴尬,在魏钦跟前儿就是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免得不小心说错话,她心中轻叹:“罢了,走吧。”
要去找明黛,她脸上这才松快了一些。
*
那头徐见懿坐在骡车上,等到书童回到:“明珠小姐让您日正时分在沧海亭等她。”
徐见懿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让车夫现在就赶往沧海亭等着。
正是太阳当空,日头火辣的时候,徐见懿出了一身的热汗,拿着帕子擦拭额头,一转头看到甄明珠站在沧海亭外看着他,他吓了一跳,很快反应过来:“明珠师妹你来了!”
甄明珠目光幽幽地看着他,徐见懿面庞晒的通红,神色微微有些窘迫,此刻的他还不是她记忆中面目可憎的模样。
真是好久不见了。
“短短三年,只觉得恍如隔世。”徐见懿向她走去。
甄明珠讽刺地想,真是隔了一世,她调整好心态,柔柔一笑:“师兄。”
“师妹快进来坐。”徐见懿请她进来。
甄明珠步入凉亭,看见了亭中石案上放置着果碟,另外还有一只的锦匣。
徐见懿见她看着锦匣,连忙拿起来:“师妹生辰那日我尚在高邮,无奈错过,这是补给师妹的生辰礼。”
甄明珠接过来,打开一瞧,是一对金鬓钗,真是可笑,上辈子他从未送过自己这般贵重的礼物,她低着头道:“徐师兄破费了。”
“师妹喜欢就好,”徐见懿声音和煦。
甄明珠笑了笑,暗自握紧锦盒。
徐见懿只当她不好意思了,又说:“师妹如今身份不似从前,甄家财势通天,想必这几年师妹在甄家必是受尽了宠爱,我只怕这鬓钗入不了师妹的眼。”
甄明珠垂下眼帘,似叹非叹,带着一丝清愁:“我在甄家的日子,并不像师兄想得那般容易。”
徐见懿一愣:“师妹受委屈了?”
他打听得清楚,甄家待她是如珠如宝,甚至明黛也被甄家赶了出去。
甄明珠低头说:“不知师兄可曾听说过裴家。”
徐见懿知道有传言甄家和裴家要联姻,他并未放在心上。他了解甄明珠,她性子温柔好拿捏,而他相信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情谊在她心中是有分量的。
而今见却见甄明珠目光闪躲,他心里咯噔一跳:“师妹这是何意?”
甄明珠捏着绢帕掩了掩唇鼻:“我恐怕无法做主自己的亲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师妹的婚事自然是需要甄家老爷太太做主。”徐见懿心中大乱,但还是强装镇定,安慰道。
甄明珠含着泪珠,望着他:“我只师兄情深义重,可是……”
“不过,我只要师妹一句话,只要师妹愿意,就算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一定不会放弃。”徐见懿坚定地说。
甄明珠面色微滞,潸然泪下:“我的心意师兄还不清楚吗,可我不愿师兄为难,我只要师兄幸福就好。”
徐见懿见状,却是心中大定:“请师妹放心,我来想办法。”
只要甄明珠喜欢她,那便好。
甄明珠也没有指着这一次就能与他划清界限,她勉强笑了笑:“我等着师兄。”
两人心中各怀思量,徐见懿像是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师妹,我前几日在街上偶遇到明黛小姐。”
甄明珠思忖着他的意思。
“我是无意看见明黛小姐和小梅花巷魏家的大爷一起,他们看起来关系不错,”徐见懿好像只是随口一说,并未在意,转而指着锦匣说,“师妹要不要试一试这鬓钗。”
“不了,此处不方便,师兄送的自然是最好的。”甄明珠还在想着明黛的事情,闻言摇摇头。
过几日她要去小梅花巷做客,想必萧太太也会邀请明黛。
但当日明黛并未赴宴。
魏钦望着躺在石榴树下乘凉的明黛,感到有些意外,倒是新鲜。
“我不想去。”明黛摇着团扇,似乎对宴会不感兴趣,她望着头顶树上的石榴果,算着还有多少日子,才能熟。
这可不像她。
魏钦挑眉,缓缓走到躺椅旁,垂眸看着她白净的脸庞。
明黛抿着唇瓣,不像让他看自己,用扇子挡住他的视线:“你怎么这么好奇!你不也没有去吗?”
“你觉得人多吵闹,我自然也觉得烦。”
“还有你来做什么?”明黛问。
魏钦要出一趟远门,离开扬州几日,本想来告诉她一声。
他手指刚拨开她的扇面,敲门声响起。
百宜跑去开门,先从门缝中看是谁,原来是甄明珠!
她来做什么?
明黛满头疑惑,不过见一见也无妨。
倒是魏钦还一动不动地站在旁边。
明黛赶忙让魏钦离开,魏钦脚步沉沉地定在原地,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出现在这儿有什么问题。
明黛有自然是有自己的小心思,见魏钦一动不动,忍不住心急,连忙从躺椅上起来,推搡着他的背脊,把他往墙角推,不许他待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