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不拉说完,我没有吭声,肥龙和孙耗子也显得异常安静,可谓是各怀心中事,只有梁大宝额角淌下了冷汗,他嘟囔地说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呀,吃黏豆包也总会有噎死的时候,这笔买卖真的很难做起了,唉。”
“哎那个,孙兄弟,回去可得给我补钱哦。”他又对孙耗子说道。
肥龙拍了下他的肩膀,揶揄他说道:“嗨!他娘的,这当年在东北火烧连营,惩恶小日本的梁大英雄,也会怂的想做起缩头王八?好,算我看走眼就是,你那点小钱,回去给你就是。”
梁大宝脸色腾地涨红起来,恼羞成怒地说道:“你这愣头小子,裤裆里的大公鸡才学会打鸣,懂个几吧,陆地上的尚且还有很多未知生物,更何况地下,既然这穷地方,有这前车之鉴,本就是脑袋别在裤腰上的买卖,现在明知道是死路一条,你在这里吃秤砣想做英雄,到头来没那本事还不是撑死!”
孙耗子见梁大宝退意已决,又见肥龙激将法这一招不顶用,于是嘴巴一咧嘻嘻地笑起来,殷勤地说道:“哎哎哎,梁大哥,别跟龙爷这细比粗,我知道您是入行年月不短,这上面儿有着自己的算盘,确实,干这行买卖若不一针一线的精细,分分钟上黄泉见阎王,可您还得脾气放低些,咱们见宝不收,这不是暴殄天物嘛这不是,老话儿怎么讲来着,是骡子是马得拉出去遛遛,早些年的矿工和咱们正宗的摸金校尉这成正比嘛这,若是江湖上都知道你梁大宝是个鳖龟,吐沫星子还不得淹死您呀!”
艾伯不拉着急了,看他们你一言你一语的,就敲了敲桌子说道:“哎哎,你们得讲信用的嘛,拉屎放屁都有个响,你们可是用嘴说的。”说到这,他捻了捻手指,那意思是该兑现承诺给钱了。
我对着肥龙一挤眼,肥龙啪地将腰间的口袋拍在了艾伯不拉的胸前,感觉有些晦气,便说道:“走着走着,累了累了,老郭耗子咱们回去睡觉去,咱们哥三儿也能成事,没准多了窝囊就多了个累赘,哎走走走,跟他瞎叭叭半天。”
孙耗子也挺生气,站起身扭头就要走,我站起来,对着梁大宝说道:“梁兄,你那黑毛驴倒是可以在外面将就,但你得有个人住的地方,这可是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若你改变心意入伙,我们给你找个暖和的屋子。”
我知道梁大宝缺钱,才揭他的短,都没钱吃饭了,还能有地方住嘛。
梁大宝眼珠子转了三转,一时间没有答复我,我搂着肥龙和孙耗子,就对他说道:“那也好,人各有志嘛,希望梁大哥活着走出这沙窝子,我们兄弟就不奉陪了。”
肥龙见我还劝他,不耐烦地催促我说道:“哎老郭,别他娘的跟丫的废话,让他冻死在街头更好,还省得耗子给他补钱了。”
这时候艾伯不拉,拿起钱袋站起身,掂量了掂量,笑滋滋地摇了摇头,说道:“月亮高高挂,三更要关门,被子盖过头,生死度之外,哎呀快打烊了嘛,几位客观请便咯。”
说着他便往柜台走去,就在这时,门外的漆黑中,响起了黄皮狗的叫声。
汪汪汪……
忽然,冷不丁的,饭馆里的几支蜡烛扑啦闪了闪,原本黄亮的烛光,竟变得绿幽幽的,我拍了拍肥龙和孙耗子,又拍了下梁大宝,一抬下巴,对着艾伯不拉的鞋子使了个眼色,只见他的鞋子竟有些干瘪瘪的,好像鞋子里面没有脚似的,梁大宝眯起眼睛定睛一瞧,吓得腾地站起身。